谢家奉上家财给新帝,求以平安,新帝见谢家识趣,家中又无朝臣,祖上更有几位名士大家,是天下皆知的名士大家,实在是不好动,于是在清算旧臣和各氏族的时候,谢家靠着祖荫稳稳当当地保了下来。
待新帝清算旧臣完毕,坐稳了朝堂要治理天下,只是经过多年的战乱,又因为敌我殊途,敌人太多,能用之人太少,当时有人保举谢家当时的老太爷,也就是谢宜笑的祖父入朝,新帝思量之后准了。
这位老太爷入朝之后办了好些实事,为东明立下了不少功劳,待天下安稳,谢老太爷又恐新帝猜忌,便以年事已高辞官。
如此一来,新帝倒是对谢家放了心,谢家总算是从新旧朝的危机之中度过。
老太爷辞官不久之后,长子便入朝,三十年过去了,这老太爷也早已入了土,那位新帝也走了,他的长子也成了如今谢家的老太爷,年近六十,官拜内阁大学士。
从大秦到东明,谢氏仍旧是帝城的那个谢氏。
谢氏子弟素来讲究礼仪风骨,奉承高调做事低调做人,家中子弟也奉承祖训,唯独这谢钰是个例外,活像是一个权贵世家里的纨绔子弟。
权贵氏族各家有他的好友,三教九流各路英豪有他的兄弟,骑马射箭,听曲斗蛐蛐,他是无所不能无所不会,若是帝城之中最会玩的人,他敢当第二无人敢当第一。
谢宜陵每次见到这个年长他几岁的侄子,都感觉头又开始疼了。
“你走不走?”
谢宜陵也不能说不用他去,只得应下来:“走。”
谢钰一笑,然后冲着后面招了招手:“容九,走,我带你去长宁侯府去,顾二爷那厮据说养了好些个蛐蛐,咱们去看看去。”
蛐蛐?
谢宜陵脸都黑成炭了。
等等。
容九?
谢宜陵转头看去,却见不远处的一棵柳树下正站着一个年轻人,那人穿着一身织金祥云月白袍,身姿挺拔如松,气质清冷无华,单单是站在那里,便如同天上的明月一样,皎洁无华,清冷出尘。
可是那样的一个人,偏偏像是那一方天地融在一起一般,若不是刻意去看,少有人能注意到。
这会儿他转头看来,露出了一张清俊隽永的容颜,气度端的是清冷无华,仿若佛前无尘,走动之间犹如清风拂明月,明月照京华。
帝城里还有这样的一个人?
谢宜陵顿了顿,转头问谢钰:“他是何人?”
谢钰咧开嘴一笑:“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啊,容国公府九公子。”
谢宜陵微讶:“他什么回来的?”
容国公府九公子容辞,容国公夫妇二人的幺子。
据说容国公夫人三十余才得了这么一个幺子,原本该是千宠万宠地养大才是,可是他小时候身子孱弱,请了大师算命,说是他命不好,压不住这国公府邸的富贵,要想平安长大,需得清修养性才行。
于是容国公府便将这位九公子送去寺里修身养性去了,据说是一直在带发修行。
前些日子还有消息传来,说是他劫难已过,可以归家了,容国公夫人欢欢喜喜地去接人,可这位却一心想要修行,还说要剃度出家。
容国公夫人为此都气病了好些日子。
谢宜陵倒是有些吃惊,容九,原来是这个样子的。
不过倒是真的颇有几分明镜不染尘的味道,要说佛性可能是没有,但是那种身如清风古松,心境清明无尘倒是有的。
谢宜陵想到这些,就更奇怪了,他转头看向谢钰:“他怎么与你混在一起?”
谢钰拿着扇子敲了一下谢宜陵的头:“怎么能说混呢,那是容世子亲自来找我的,说是让我带着他好好玩,让他感受一下这人间的乐趣,别是整天想着出家出家的。”
“这人间多有趣啊,富贵繁华风流婀娜,哪里是那古寺清修能比啊”
带你去长宁侯府看蛐蛐去
听他这么一说,谢宜陵倒是明白为何这位容公子跟谢钰混在一起了。
毕竟要论玩乐,没有人能比得上这位的,而且谢钰玩乐也算是有度,不该碰的也不会去碰,若不然谢家早就家法伺候了,还容得他在外面蹦跶。
等等,好像还有哪里不对?
“嘶,我是你八叔啊,你竟敢打我!”
谢钰掂了掂手里的扇子,有些手痒,他嘿嘿地一笑:“我打都打了,要不你打回来?”
谢宜陵无语了一会,到底是懒得与他计较,大街上打打闹闹的,实在是失礼。
这会儿容辞走了过来,他的神情清冷,语气平淡:“去哪?”
谢钰道:“带你去长宁侯府看蛐蛐去。”
容辞有些不乐意,但是这事情是他长兄吩咐下来的,让他听谢钰的,跟着他走,虽然他也可以掉头就走,但也实在是怕了他那位亲娘的眼泪。
可到底是他亲娘,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哭吧。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