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进入了后半段。
丝玛听得很认真,但她旁边,乌德兰接过秘书递上的资料在翻看,他时间宝贵,不重要的内容,他一般处理其他事务。
时间拉长,就像煮得过久的茶,会议厅气氛悄然松弛下来,军官们坐姿不再笔挺,半靠在椅子上,松了松领子,交流音量也比刚才大了起来。
“好了,关于军部方案,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吗?”杜尔勒也合上文件,道:“最好当场提出来。”
“意见?”安德鲁挑眉,懒懒道:“明天军队开赴辛波罗尔,只希望今晚别再玩大学生查寝那套,让他们睡个好觉。”
睡个好觉他咬得玩味。
“你可别折腾要上前线的兄弟们了,明天他们还要开拔300公里。”哪个前线将军接了话茬,笑瞥一眼,道:“我就希望战略制导部168架火箭炮都给我调整好准头,别关键时候掉链子。”
战略制导部的领导顺势接话,挤了下眼道:“放心,我们导弹部保准给你弹无虚发。”
“噗”空军司令安德鲁正在拉开一点领口扇风,此刻噗一下笑出来。
海军司令一口咖啡没咽下去,笑得咳了出来。
丝玛先是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
“啪—”
钢笔扣击金属桌面的声音,清脆,却又沉闷到让全场安静下来。
“这里是最高军事会议。”乌德兰冷冷扫过全场,声音平静到可怕:“分不清什么场合该说什么话,下次就不要来了。”
如果说上一句还只是威慑,下一句就是带着惩戒意味的警告了。
空气骤然凝固,全场军官腰背挺直僵硬,习惯了权力场都是男人,他们怎么忘了今天来了个“特殊的人”。
丝玛当然听懂了,这些男人怎么这么恶臭?她恶心得拳头都捏紧,强忍住捶桌子的冲动,骂出声来:“男人真恶心!”
她这声嫌恶的低骂声音很小,但足以身边人听到了。
乌德兰闻声微微偏头,淡淡地看着她,像是在审视,又像是带着点意味深长的味道。
丝玛猛地反应过来他也是男人,完蛋!她赶忙捂住了嘴,耳根泛红。
乌德兰这才收回目光,像是懒得再管她,微正起身体,开始亲自主持会议。
“谢敏,前线什么情况?”乌德兰点名前线总指挥将领。
所有人瞬间打起精神来,再累这下都清醒了。
丝玛抱臂靠在椅背上,脸色不太好,这就是区别,她愤怒,只能骂一声;而乌德兰只是钢笔点了下桌面,那些混蛋就战战兢兢。
显然体系不会因为愤怒改变,它——只会为更大的权力让道。
被点到名,一个身穿深蓝色军装的男人站起来,他身材微胖,穿着笔挺的军装都有些局促,但当他站起来那一刻,其他军官身上的精英气质瞬间被他的杀伐气压了下去。
北部战线总指挥官——卡西·谢敏,与国防部长杜尔勒并称军方叁巨头之一。
至此,军方叁巨头只有宗教护卫队那位,丝玛没见过了。
“大人。”谢敏声音沉稳如铁,“我军叁天突破敌人两道防线,但敌人负隅顽抗,双方伤亡率达到1:13。”
他抬眼直视乌德兰,继续道:“这样下去,我们看似每一战都是胜利,但是拿不下战略要地,没有实际战果。”
会议厅死寂。
全场高级军官在乌德兰面前无不噤若寒蝉,但谢敏依然说出:“大人,我不建议攻打辛波罗尔。”
“这片战略要地穆塔不会放手,我们如果强攻,只会让双方都陷入消耗战。”
“除了死人,我们什么都不会得到。”他下了结论。
全场静默如冰,军官们也没人反驳谢敏,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只有杜尔勒微微扬了下眉,眼底闪过不屑,心里冷笑一声:屠夫。
“你说的很好。”乌德兰开口了,却是肯定。
他目光冷静且克制,道:“战场瞬息万变,如果前线总指挥都没有自己的意志,那我必须怀疑这支军队的灵活性。”
谢敏紧绷的脸上松了松。
汗水已经浸湿衬衫,军装紧贴着后背,他下意识调整了一下站姿。
“但——”乌德兰话锋一转,声音冷酷至极:“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会议厅里气氛一滞,众高官都毫无反应,显然完全认可。
“当然要打。”乌德兰冷静到只是在陈述事实:“不仅要打,还要打到他们害怕,打到他们基础设施崩溃,要他们日日夜夜生活在恐惧和绝望中。”
心理战、经济战、政治社会战,展示着如何系统性摧毁对手。
“到那时候,他们自己会得出结论——到底跟着谁,才能活下去,活得更好。”乌德兰点明:“这是意识形态战争。我的将军们,好像不懂政治和经济学。”
谢敏骤然抬头,看着眼前这位年轻的不穿军装的最高统帅,他站在的是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