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当章得之随口问起蒋家二房要开放书房的事情,他不悦地道:“章先生的恩德,蒋家铭记在心。”
恩德?章得之愣了一愣,不自在地挥了下袖子,看着蒋恩远离。
难道……自己又背锅了?
其实也并不难猜,他知道他见着徐昭星的那日,那个女人约见了太学生余良策。
他还知道,上一次立贞洁碑的闹剧,便和那余良策脱不开关系。
别问他是怎么知情的,这世上的事情,最怕的就是有心打听。
按理说,她和那余良策,就应该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她还特地来寻……是说她大肚能容呢?还是说她诡变多端?
一个后院的女子,如此精怪,为何这么多年都不曾惹人注意?
这个女人的身上,还真是有太多的迷。
☆、
徐昭星命了慧珠负责福星院里的一切事宜,不仅仅是因为她性格稳妥,还因她是几个丫头里年纪最大的。
没了旁人的时候,徐昭星还悄悄和她道:“你在前院看着借书的事,也替你自己……长双眼睛。”
慧珠愣了一愣,想通了关节,哭笑不得:“二夫人,我就是一个奴婢,凡太学里的太学生哪个不是高门大户,难不成我要去给人当妾。再者,我说了我不嫁的。”
徐昭星也不多劝,只是道:“凡事没有绝对,也难得你有不做妾的志气。我说了,嫁还是不嫁,我都依你。反正,像这种事,你若心中确实不想,便是安乐。可但凡你心里还有那么一点点意思,就是一件扰人的事情。”
慧珠又是一愣,嘴张了半天,无法言语。
她心说,二夫人通透起来,还真是叫人刮目相看。
和余良策说定的时间,恰好是太学十天一休的旬假。
徐昭星早早就让陈汤和陈酒在宣平侯府的正门前为人引路到西门。
而慧珠也早已在西门等候。
徐昭星新建的西门比较阔气,一点也不比宣平侯府的正门小。
且还是二层的门楼。
门楼顶部是挑檐式,门楣上有双面砖雕,刻有“竹苞松茂”的匾额。斗框边饰也是竹节图案,象征着君子高洁。
门楼的二层挑高了些许,有檐有壁,有窗有棱,就好像是个密封的四角凉亭。
瞧着下头的太学生越聚越多,慧珠推开了窗棂,立于窗前朗声对下头道:“我家二夫人说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想进我家的藏书房,就得守我家的规矩。规矩有五:一,凡进入藏书房者,不许大声喧哗;二,每本书都可以抄录,但素不外借;三,损坏书册以及偷窃书册者,一经发现,再不得进入藏书房;四,凡进入藏书房者只能在福星院内走动,违者,再不得进入藏书房;五,藏书房每日准时卯时开门,申时闭门。”
下头的太学生们交头接耳,并没有人提出异议,打头的余良策道:“姑娘说的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等既入了藏书房,自然要遵守藏书房的规矩。只是不知,我等何时才能进去?”
如今已过秋分,昼夜的温度逐渐加大。今日走的匆忙,他依旧穿着薄衫,不料却是个阴天,立在这宣平侯府新建的西门外,只觉前心和后背冰冰凉。
说话的时候,余良策还下意识跺了下脚。
慧珠微微一笑,又道:“俗话说了,这万事开头难。今日是我家藏书房第一次对外开放,诸位也是第一次来此,就好比两人初次见面,总得有个了解的过程。不瞒诸位说,我家二夫人还说了,人人都可进我家的藏书房,但进时容易,进时也难。我家二夫人给诸位出了道题,不止针对今日来的诸位,就是往后凡是第一次上门者,都得先答了题,才能换了牌子,自由出入藏书房。下面,我便让家奴把题目发到诸位的手上,诸位可以选择带回去作答,也可以在此作答,我已为诸位准备好了笔墨。”
说着,便让人打开了大门。
谁知有门两道,临街的这道打开,里头的那道仍旧不开,众人还是瞧不见宣平侯府的内景。
大门与二门中间隔了约有五丈的距离,里头摆满了桌案,而桌案上则放置着笔墨纸砚。
等到众人跨进了大门,大门便随之关上。
实际上,大门打开的同时,便有人陆陆续续离开。
待蒋陆将写好了题目的册子发到众人手上,又走了一部分。
慧珠命人点了点,这时不过只余下了二十一人。
她快步回转,见她们家二夫人还四平八稳地坐在那儿,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忧心道:“夫人,人走了一半儿呢!”
徐昭星点了点头,道:“这就好比铺子头一天开张,来的什么人都有。有打算趁乱摸些好处的三教九流,也有你的竞争对手过来观望,如此一筛选,能余下的才是真正为了书而来的。其实也不尽然,估计还有想放长线钓大鱼的。总之,咱们且等着就是了。”
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
下头的太学生也纠结了,来借个书而已,题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