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的菜都上齐,林久山先举杯,众人应着,气氛却很是尴尬。
张婉有一肚子话想说,可石玉清在场,她的气势就矮了三分,毕竟人家做了二十年的正牌夏太太。
董素晴对婚礼也有诸多安排,可在她眼里,石玉清就是个外人,这么私密的安排在一个外人面前说来说去,对林家来说,并不方便。
时不时挑起话头的是林昊枫,问问夏志远公司那边的运营情况,问问夏幽诗小时候的事,“我记得第一次见到幽诗是十年前,在慧济寺,幽诗,你还记得当时摘的是什么花吗?”
夏幽诗受宠若惊,却又惊惶不安,林昊枫终于对她的事感兴趣,但十年前慧济寺摘的花,她根本不知道啊!
张婉也感觉到林昊枫今晚对夏幽诗格外温柔,忍不住话又多了起来:“幽诗小时候去过慧济寺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她简单的脑袋,总以为唠家常就是真的随口唠唠,林昊枫的眼神飘过来,夏幽诗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你能记得什么?你只记得怎么讨好夏志远,幽诗当时摘的是凤仙花,把指甲染红了,怕奶奶发现,藏到手套里,把一副白色的棉手套也给染了。”石玉清回答得不紧不慢。
张婉万没料到这个现在没名没份的被扫地出门的女人,竟然敢羞辱她,马上就想打过去。
还没等跳起来,又被夏幽诗狠狠地掐了大腿,她万分不情愿地坐着不动,咽了这份羞辱。
“我妈读书少,只顾着家里的事,照顾奶奶,照顾我爸,其他事记得不牢,还是大妈记性好,对,就是凤仙花。”夏幽诗同石玉清微笑。
石玉清淡淡地低下头,开始喝眼前的汤。
林昊枫听到“凤仙花”三个字,瞳孔缩了一下:“那时候,夏家有两个女孩吧,姐姐怎么没去慧济寺?”
一口汤呛在嗓子眼儿,石玉清微咳。
刚才一直时不时咳嗽的夏幽诗,咳得更厉害,不得不跑去洗手间。
张婉起身:“我去看看幽诗。”
屋内剩下的夏香凝和夏志远,谁也不接话,把这个问题还是抛给了石玉清。
石玉清喝了口热水,顺了顺气儿,缓缓说道:“幽烨小时候顽皮,有主见,那天或许是她不想去吧,我不记得了。”
“石伯母对幽诗的事记得很清楚,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似乎没那么上心啊。”林昊枫笑了笑,说得很随意。
石玉清脸色却冷了下来:“我自己的女儿,我不疼谁来疼,身上掉下来的肉,小小年纪就没了,我不痛谁会痛?我不大想幽烨的事,能忘则忘,不然,我要怎么活下去。”
她现在已经不是夏家人,来吃这顿饭,也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
夏志远见她言语极冲,恨得想堵住她的嘴巴,这个女人模样是好,可脾气总是这么硬,从嫁到夏家的那天起,就根本不会笑!
“昊枫,不好意思啊,我这前妻说话太冲,来,喝酒喝酒。” 夏志远赔着小心给林昊枫敬酒。
林昊枫轻轻抿了一口酒,朝石玉清微微点头:“石伯母说得对,是我唐突了,活人更重要。”
说着话,夏幽诗回来了,朝石玉清递了个眼色。
石玉清知道,夏幽诗这是嫌她在这里待的时间太长了,起身告辞,说她有些累了。
其他人巴不得石玉清赶紧走,林昊枫也没有挽留,若有所思的望着石玉清离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