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有些过于理想化,想着描述得梦幻点,说不定阿七就更容易听进去。
叶沁竹:“要不,我让他过来,像林翎那样,隔着门问话?”
她伸手去够苏长柒染湿的手腕。其上的鲜血由黑转红,又因为蛊虫继续活跃,慢慢变黑。
要不要先压紧包扎,以免失血过多。叶沁竹心里思忖。
她忽然听见苏长柒开口:“我为何要与他解释?”
“我从未有愧于他们,更不曾负过他们。”
在叶沁竹的印象里,阿七总是对她的课业、修行进度多加关心,对自己的事,很少提及。
她不了解他的过去,因此每次听他谈及自己,接受的信息都会让她的心头狠狠一跳。
苏长柒的声音很轻,像是垂首白狐的哀鸣。由于虚弱,反倒让他的情绪得到外泄:“是他们步步紧逼,如今反倒要让我低头?”
空守那份道心,行正坐直,没有违背最后的底线,已经他能做到的最大限度。
苏长柒扭过头,神色空洞,目光落在手腕上,化为苦笑。
那只手腕上,搭着少女纤细的五指。叶沁竹一声不吭,坐在他身边,沉默地陪着他。
发现苏长柒不再说话,五指小心翼翼往下挪,落进他掌心。
“那我,不去见他了。我觉得庚辰仙府的人,都一等一的危险。”
“去见吧。”苏长柒劝她,“你和我不一样。”
“你是个普通的凡间女孩,被他们的计划牵连。但于他们而言,我带了原罪。”
“你不是一直对那位肃玺仙尊,很感兴趣吗?那名医修认识他,你可以通过他,知道你一直心惊胆颤的对象,到底是什么模样。”
叶沁竹牙关轻咬,露出鲜明的不满。
“阿七,我之前说过,我对肃玺不感兴趣。”她回应。
别样地认真:“我之所以一直提到他,是因为担心被他杀死。如果庚辰仙府要对浮灵教下手,我只想好好表现,让他放过我,我从没有想过,特意去了解他。”
“我不想去见那个人,是因为他对你不好,而非他们对肃玺仙尊做过的事。”
“我从未和那位仙长有过交集,和我最亲近的人是你。”
苏长柒闭眼,没有回应她。
与此同时,林翎的声音突然变得慌张:“仙长,仙长您不能往里走,圣女和灵子还在里面。”
叶沁竹听到陌生的人声,伴着浓烈的雨声和水气,从远处走来。
又在不远处停下,像是在等最后的期限。
林翎略带干涩地进行汇报:“他说,他手上有仙长需要的东西。”
叶沁竹霍地从床边起身。
她心思飞快地转动,看向苏长柒,又看向门口。嘴唇动了动。
很快下定决心。
“阿七,那个……”
她没能说出来:“我去见他。”
推开门,她进入大雨中。
将门合上后,叶沁竹看见不远处站着名儒衫修士。凡间界医生打扮,看上去风度翩翩,儒雅非常。
他正蹙着眉,像是和什么人再说话。见到叶沁竹,温和地弯下眉眼。
“你便是误入浮灵教的姑娘,是么?”
“我姓裴,名述。”彬彬有礼。
叶沁竹站直,第一次面对仙风道骨的修士,有些紧张:“您好,是我,我——”
紧张地准备自我介绍,把和阿七讲过的,再重复一遍给裴述,被打断。
“事情紧迫,我直接告知,若是有哪里不合规矩,还请见谅。”
他行了个礼。
裴述:“我可以带你出去。”
叶沁竹一愣。
她满脑子阿七的事,不曾想裴述第一个提到的却是她。
如果不是阿七的话,眼前的医修,简直就是话本里见过的大好人。
“请姑娘信任我,我既然能开这个口,就有带你出去的办法。”裴述笑道。
“我无意隐瞒,原本浮灵教的圣女,便是我们的人。她因事离开,不想让邪修动了歪脑筋,牵连到姑娘,真是万分歉疚。”
“若姑娘信得过我,我即刻就带你离开。”
叶沁竹还没来得及回答。
脑内忽然传来冰冷的系统音:“警告,禁止提前离开,必须以圣女的身份参与献祭,不然视作任务失败。”
叶沁竹压抑住心头的不安,朝裴述摇头:“我不走。”
裴述担心:“姑娘可有难言之隐?”
见她为难,裴述不再追究:“无事,直接带离,并非此事唯一解。我还有一法,稍后与姑娘说。”
“在此之前……”
言出之后,叶沁竹清晰地看见,医修的眼神冷了下来。
裴述手伸入袖口,取出小巧的白瓷瓶。
“麻烦姑娘,让门后的人出来。”
叶沁竹目光落在瓷瓶上,险些没能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