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知她的舟舟是在和她秋后算账,她抿了抿唇,正襟危坐,眼神清直:她搅了我们好事,我很生气,顾及她是你的人不好重罚,遂敲打了两句。
顶着一张清心寡欲的神仙面容,说的可都是什么话!什么叫做搅了我们的好事?琴姬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着实在意被她把玩玉足泄了身。
思绪顿在那,恍然间生出忘记要事的遗憾和浓浓不可忽视的困惑:以她的定力,即便再欢喜和恩人玩闹,都不该被弄得那般狼狈。
她蹙着眉:你以后不准对其他姑娘笑。
吃起醋来不讲道理的性子昼景爱极了,她乖乖巧巧嗳了声,若身后有尾巴,怕不是狐狸尾巴都要得意翘起来。
这就是她的舟舟啊。
无论前世今生都在意她到了骨子里。爱得深,情情爱爱里容不下一点瑕疵。
深情凝望眼前这张美貌惊人的脸,昼景心里软绵,饶是投胎转世的舟舟和上一世的模样秉性有所不同,看着她的眼神永远是那么缠绵如水。
一模一样的杏眸,盛着或许连舟舟都察觉不到的过分深情是神魂里带来的亲近依赖。
这就是她的舟舟啊。
她再次感叹。
人有千万种相貌,若同样的相貌承载不同的神魂,那也不是她的舟舟。
她的舟舟,必然魂魄心神骨韵都是她爱的。原汁原味的爱慕热切,一击必中的情有独钟。
她眨着眼睛想得远,琴姬耐不住心头疑惑,手指摩挲意中人下巴:恩人之前
她酝酿措辞,仅以气音问道:真没对我做其他的么?
好奇心旺盛的姑娘想问个答案。
昼景逗她:你就当我对你做了什么罢。
什么叫做当,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琴姬不满,说出口意识到这话题甚是暧昧,再看她又觉得烦:你走罢。
姑娘变脸的速度太快,昼景极其宠溺她,再怎么说都是她一天天看着长大的姑娘,对其脾气秉性了如指掌,当即不管不顾吻在她眉心:我会想你的。舟舟。
她走得快,眨眼走出门再望不见那道影。
琴姬指腹抚在温热的眉心,她刚走,她就想她了。
相思乍起,如秋风过境,摧拉枯朽的,同样不讲道理。
一定发生了我不知的事,到底忘了什么呢?她喃喃自语,眼里蒙上一层浅浅的疑惑。
天边雷霆汹涌,打开花窗琴姬定定地抬头望天:还是说之前我想起什么,又忘了
良久,徐徐叹了一口长气。
经此一闹真就消了先前对昼景的怨气。
扪心自问,今日之事她实在不敢再经一回,想想就羞人。
她轻点眉心,盼着明日相见。末了忽生一念:恩人到底何时才变成狐狸给她瞧瞧、抱抱?若是变为狐身
想象着深秋寒凉时节抱着毛茸茸大狐狸入睡,翘起的唇角怎么都压不下。
这么毛绒可爱的恩人,真想早点抱入怀。
出了门,昼景连着打了三个喷嚏。她眼神微妙,回头望了眼白狸院的方向,轻啧:把我赶跑,又偷偷想我,不老实。
她笑着去处理其他事务。
帝都那些个世家,都说了不要来,偏来。
【逐光盟】的成员虔诚敬畏地看着他们真正的盟主,为首那人屏住呼吸献上星棠家主寄给盟主的信,昼景随手拆开,看了两行,失笑。
[爹爹,衔婵想娘了。]
这么大的人了,还用这种幼稚的法子提醒她不要见异思迁,笑过之后,她将信折好收进衣袖:傻孩子,爹爹已经找到你娘了。
作者有话要说: 舟舟(震惊):突然有了好大一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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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家十四
秋水城, 连着下了两天的雨,雨水坠在地面砸出绿豆大的坑洼。
官道上, 元九娘坐在马背,身披蓑衣头戴棕皮编织的斗笠丝毫不为雨势所扰:爹,再行十里路就到秋水了。那位暂时不愿接受拜见,女儿想,咱们还是先寻十七为妥。
男人生得剑眉星目英俊挺拔,十六个孩子里面他最疼十七,最欣赏九娘, 闻言当即应允。
元十六此次死缠烂打跟随出帝都,咧唇在旁闹得欢:十七肯定想我们了!
元十五面上露出笑意:是你想十七了罢?
十五姐这是哪里话,光我想, 你不想?
她们都想十七。
十七是爹娘嫡女, 又是兄弟姐妹里面最小的, 平素宠着惯着就连一向冷清的娘都拿她当贴心小棉袄。
元十六哼了声, 握着缰绳策马来到马车一侧,隔着车帘大喊:娘,咱们很快就能看到十七了!
马车内,美妇眉目舒展, 耳闻外面风雨声, 思念女儿的慈母之心连绵荡开。秋水城她是不愿来的, 可这里有她的小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