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酒怔怔的看着眼前人,缓了片刻,才朝谢珩眉眼弯弯的笑了。
她笑着,杏眸却渐渐泛红,水光潋滟 ,鼻尖也酸的厉害。
似是前生故人,再世相逢,千言万语不知该先说哪一句。
最后,她只是鬼使神差一般,温声道:“你来了 。”
多情客相见,寥寥数语,胜过千百句。
“阿酒,我来接你回家。”谢抬手,指尖轻轻拂过温酒眉眼,这一刻近在咫尺的触碰,仿佛用尽他此身温柔。
西楚永安城离大晏帝京三万九千六百里,你找不到回来的路,我便平山填海,接你回家。
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这几年,说爱慕君容颜的比比皆是,贪慕大晏皇后宝座的也数不胜数,已经鲜少有人能面色如常的站在晏皇跟前了。
唯有温酒从前是这样 ,如今亦是如此。
谢珩修长的手指轻颤着微勾,想摘去遮住她一半面容的面帘,温酒也只是定定的看着他,眸色复杂难辨。
正在这时,身侧的西楚帝君忽的上前,一把将温酒拉到身后护着。
她本来就头疼 ,被拽着转了半圈,脑袋越发晕乎乎的,低低喊了声“父皇……”
“今日摆招亲宴的是我西楚的六公主!”慕容渊面色发黑,嗓音也沉了几分 ,“晏皇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慕容羽刚刚被侍女们扶起 ,一众人狼狈不堪的整理仪容,席间众人见状脑补了一百出帝王美人爱恨情仇的大戏 ,更是伸长了脖子频频往谢珩和温酒这边瞧。
“我此番来西楚,只为寻妻。”谢珩抬眸,看向西楚帝君身后的温酒,语调无端的就带了几分解释的意味,“什么六公主的招亲宴,同我半分干系的也没有。”
周遭众人闻言,顿时:“……”
不是说大晏之主凶神恶煞,杀人如麻吗?
连“朕”这个自称都扔到了天边,这一副惧内,怕回家跪搓衣板的模样是什么意思 ?
今儿个是见鬼了吧!
被西楚帝君护在的身后的温酒见状,晕乎乎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你、你同我说这些做什么?”
她一紧张,就有些结巴。
谢珩琥珀眸微微泛红,薄唇却不由自主的轻勾着,迈步上前,低低笑道 :“怕少夫人一生气,今晚又紧闭府门,不让我进。”
温酒顿时:“……”
她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太过自然,眼里全是温情脉脉 ,同那些个口中的大晏之主、谢小阎王完全不同。
这样突然间,从温酒混淆凌乱的记忆里,贸然走出一个同传闻截然相反的谢珩。
他会笑,有满眼温柔 ,小心翼翼的靠近她这个对西楚来说最无用的殿下。
“谢珩!”慕容渊怒气难抑,直呼晏皇其名,厉声道:“这是在西楚,你这般行径,莫不是想有来无回?”
这话说出来,四周众人皆是神色一禀。
谢珩唇边的笑弧却越发深了,“帝君,稍安勿躁。待我问过阿酒,她是怎么来的西楚,你我再论死活也不迟。”
身侧的宫人侍女听得这话,不由得面色发白 。
西楚帝君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列国 之中,西楚的地位一向不容撼动,哪怕是这些年都没怎么和邻国开战,其国力雄厚也非一般可比。
谢珩这三年来,南征北战大获全胜,唯独不曾踏足西楚,原因有三:
一是大晏在东边,离西楚最远,二是之前安景郡主和亲到西楚之后,哪怕是列国都朝大晏落井下石 过,西楚也不曾补过一刀。
这最后一个原因,也是最为重要的,大晏朝臣都说,不到万不得已或者有必胜之法的时候,最好不好和西楚交恶。
而今日。
谢珩站在西楚凤凰台上,朝西楚帝君说“论死活”这样的话,怎不叫人胆战心惊。
众人惶惶不安 ,面色 越发的紧张。
温酒伸手拉了拉 西楚帝君腰间的玉珏。
慕容渊有些疑惑的回头看她,用眼神问 :怎么了 ?
温酒低声道:“他说,他是来找我的。”
慕容渊面露不解,“嗯?”
温酒道:“我认得他。”
整个凤凰台上静的只闻风声 。
谢珩在看她,四周众人的目光也全都落在了她身上。
温酒想了想,又小声补了一句,“他好像脑子有病,父皇不要同他计较。”
她说话的声音极 轻,刚好只有她和西楚帝君两个人能听清。
慕容渊闻言,不由得回头看了谢珩一眼 ,十分认同的点头道:“玖玖说的有理。”他说着,压低了声音问温酒:“你怎么看出来……他脑子有病的?”
温酒小声道:“我以前差点成了他的弟妹,他现在说什么来寻妻的……寻妻就寻妻,还说是寻我,这么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