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忽然下了一场雨,风吹落花无数,满地残红铺陈。
至天亮时,风雨声悄然退去,朝阳破云而出,万丈霞光洒落大地,又是风和日丽好景象。
温酒和谢珩早起之后,相对而坐一同用了早饭。
温酒品着香茗,正说着“这雨来的悄然,去的也快……”
小侍女跑着进门来,禀告道:“殿下,大门外来了个自称是谢家五公子的少年,他说、他是来寻您的!”
温酒端着茶盏的手忽的一顿,当即放下了,起身朝外走去。
“阿酒。”谢珩轻唤了她一声,“我同你一起去吧。”
温酒恰好走到了门边,闻言转身看来,总是有些茫然的双眸此刻却格外的清明。
她温声道:“五公子既然是来寻我的,想来是有什么话要说。你、你还是在这喝茶等着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谢珩眸色幽幽的看着她,点头说:“好。”
一旁的小侍女见状,默默的把人家谢五公子说只见八殿下的话吞了回去。
温酒转身出门而去 ,踏着满地残红与霞光,匆匆去赴一场经年憾事。
没多久。
四公子自转弯处过来,进了花厅里,看见谢珩一个人坐着品茗,目光却一直落在窗外还有些诧异。
“长兄你看什么呢?”谢万金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许久,愣是什么也没看出来,不由得问道:“阿酒去哪了?你怎么一个人坐这?”
谢珩连着四公子夺命三连问,不由得放下了茶盏,一把将他拎了起来便跃上屋檐,跟着廊下疾行的温酒一路到了公主府门口。
“长长长兄……”谢万金实在是连惊呼都没来得及就被谢珩捂住了嘴,他整个人都攀在了谢珩身上,眼睛也不敢睁开,只颤声道:“你有什么话直接说不成吗?这么高,我也没法好好同你说话啊。”
谢珩站在屋檐上,身侧是带着微微雨气的满树梨花,他屈指弹了弹四公子的眼角,低声道:“小五。”
他只说了两个字。
“小五来了?哪呢?”四公子瞬间克服恐惧睁开了眼睛,一边紧紧抱着谢珩同他商量着“长兄你可要拉紧我,千万不能松手啊”,一边朝底下看去。
结果他眼角一瞥,就看见了不远处屋檐上的夜离。
真是巧了。
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温酒恰好在此时穿花拂柳而过,直奔大门口,她一跨出门槛,就看见青衣缓带的少年背对着她站在梨花树下,清清瘦瘦的,同当年几乎没有什么差别。
寻了多时的人如今近在眼前,她反倒生出几分近之生怯的情绪来。
温酒倚门而立,不敢发出半点声响,生怕惊破眼前幻影,怕又是一场空欢喜。
两旁侍卫却不知她在想什么,连忙行礼道了声“殿下万安。”
温酒这会儿抬手示意众人不要出声也来不及了,那青衣少年转身看来,眉眼如画,依旧是温润如玉模样。
同她模糊记忆里那个人渐渐重叠在一起。
“温姑娘。”谢琦微微一笑,温声道:“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否?”
温酒几乎是一听他唤的这声“温姑娘”便红了眼眶,千言万语此刻都无从说起,只能上前数步,又在他两步之遥处止步,哑声唤道:“五公子。”
谢琦同她记忆力的模样太过于相似,甚至没有任何变化,没有长高,没有褪去眉眼间点那点稚气。
少年,还是少年模样。
她总觉得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这时候却怎么也说不上来。
“我今日前来,是有些旧事想同温姑娘了断。”谢琦这样犹如清风和缓的人,说起了断这样的话,也让人难过不起来。
温酒甚至不知道怎么开口问他何谓了断。
“这是我亲手所写的退婚书。”谢琦从袖中取出一封退婚书,上前一步,走到温酒面前,珍而重之的双手奉上,语调平缓的字字清晰道:“昔时年少,慕姝色而误卿年华,今悔矣,愿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温酒听这话觉得有些耳熟,却不知在哪听到过了。
她此刻满心只有难言的感动与愧疚,以至于听到这话,都不知该如何应对,不由得颤声问道:“……谢琦,你说什么?”
“我当时太年少了,分不清什么是喜欢一个人,误以为自己对温姑娘有男女之情,误许终身,着实害你不浅。如今我喜欢上了旁的女子,想一直陪着她身边,不想她得知从前之事恼我,所以今日特意来与你做这个了断。”谢琦语调温柔,又把手上那封退婚书往温酒面前递了递,郑重其事道:“温姑娘,是谢琦负你,这是退婚书,我们从今以后男婚女嫁,各自安好吧。”
温酒双手接过退婚书,紧紧的握在手里,哑声问道:“不知五公子思慕谁家姑娘,可否容我撮合一二,也好报答公子大恩!”
谢琦微愣,而后微微笑道:“这个就不劳温姑娘费心了,我喜欢的人,我自费心便好。”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