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的偏殿。
谢万金小声同长兄说着这西楚皇宫地下暗道怎么走,“实在不行,待会儿长兄把阿酒扛了就走,我和三哥断后,容生重伤初愈本就是强撑着,慕容渊没剩几口气了,断然没法子再算计来算计去的。”
谢玹冷声打断道:“若不是你好端端的跑回都城救了容生,长兄和阿酒早就过回鸾湾回大晏了!”
四公子顿时没了声,委屈巴巴的看向长兄,“这也不能全怪我啊,谁知道三哥远在帝京,还能鼓动西楚九皇子造反……我要是早知道慕容鸣忽然谋反是被你挑起来的,我……”
他顿了许久,也没法子再开脱了,只好小声道:“你每次算来算去都不告诉我,我哪知道啊?”
“行了行了。”谢珩揉了揉眉心,嗓音微哑道:“要怪就怪慕容鸣下手不够利落,毒都下了,还非要给慕容渊留一口气,争皇位还争得这么心慈手软,什么玩意?!”
大晏一众随行官员顿时:“……”
谢玹气的俊脸发黑,“你就惯着他吧!”
三公子着实是恼火,浑身寒气四溢,“把他惯得这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阿玹。”谢珩伸手把三公子拽到一旁坐下,低声道:“为兄头疼,你歇会儿再说教成不成?”
谢玹冷着脸没再说话。
一旁的谢万金伸出食指戳了戳谢玹的肩膀,小声道:“三哥……你先别恼我,咱们一起琢磨琢磨,还有没有别的法子可以扭转一下局势。”
谢玹拂袖甩开了四公子的手,懒得看他,闷不做声的思索着。
若是慕容鸣能耐再大一些,困死了西楚帝君和容生,谢珩只需等到援兵来,便能带众人安然无恙的返回大晏。
谁知大乱这大好局面竟然是谢万金,如今众人再回西楚皇宫,西楚帝君有没有命再算计他们还是其次,若是他们真要阿酒留在西楚做女君?,那从今以后便只能遥隔山海万重,恐怕此生再难相见。
秦墨憋了许久,忍不住开口道:“擒贼先擒王、不对……那什么,就算娘娘要留在西楚做女君,那陛下观礼总是可以去的,到时候直接把他们西楚女君挟持了……”
他这话还没说完,就被数道目光盯得差点说不话来,好半天才继续道:“当然了,只要娘娘的心是向着陛下的,这就不叫挟持了,应该叫舍命护君。到时,戏那么一演,别说陛下带着娘娘全身而退了,就是让西楚割城让地那也是几句话的事!这么看来,这一趟来西楚都城稳赔不赚啊!”
谢珩随手拿了桌上的一块糕点就打在了秦墨嘴上,打的人直接闭了嘴。
这边刚安静了下来,殿外内侍恭声禀告道:“孟大人求见晏皇陛下。”
谢珩抬了抬手,几步开外的文官会意,连忙转身朝殿外道:“准。”
殿门随即大开,狂风将殿中烛火吹得摇曳不止。
孟乘云手持谕旨,带着四个西楚女官一同入内,行至谢珩面前,颔首施了一礼,随即道:“西楚今日生了巨变,帝君已下诏传位于八殿下,命下官前来告知晏皇,如今万千子民生计都系于八殿下一人之身,两国联姻需得换个人选,请晏皇在西楚皇族宗亲之中另择良配。”
他说着,示意一旁的女官奉上图册,又继续道:“这是西楚皇族宗亲所有贵女的画像,请晏皇过目。”
谢珩语调微沉,“不必了。”
孟乘云像是早有预料,也不再多言,只是将手中的谕旨往前递了递,“那这婚事只好作废了。”
谢万金一听这话就气的当场要炸,刚要上前就被一旁的谢玹给拉住了。
三公子眸色如墨,凉凉的瞥了他一眼,四公子顿时只能忍着气站到一旁。
偌大个偏殿雅雀无声。
谢珩也不伸手接,薄唇勾起一抹冷弧,“你说作废就作废?西楚没人了?轮的到你一个无名小卒到朕面前指手画脚?”
孟乘云面色微僵,却很快恢复如常,站直了身子字字清晰道:“八殿下已经答应了帝君会留在西楚继位做女君,陛下若是不信下官说的,大可以亲自上凤凰台观礼。”
“朕还真就不信。”谢珩这话说的十分自然而然,而后道:“有劳孟大人带路。”
大晏之主高高在上,明明语调如常,听在孟乘云耳中,却觉着谢珩如同吩咐奴才走狗带路一般,顿时心中愤恨难平,却只能低头为其引路,“晏皇请。”
孟乘云握紧了手中的谕旨,心下道:大晏之主又如何?还不是连心上人都没办法留在身边!
他这样想着,忽然觉得谢珩比他还可怜。
……
天边乌云散去,些许光亮透出云层,片刻间,便侵染了半边天,朝霞遍布万里。
左右女官扶着凤袍加身的温酒走出大殿,步履款款的朝凤凰台而去,满宫殿的内侍宫人们提灯奉盏,躬身而行。
温酒眼前的视线被凤冠垂下来的流苏挡去了一般,有些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心下却越发澄明。
天上朝阳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