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非不分,傅湘挑起眉来,明明是他爹娘想先杀了你赚钱的,结果反倒被紫薇教的人给杀了,这关你什么事?他不去找紫薇教报仇,却来欺负你,忒不像个男人!
尹秋又是一声叹息:原本他父母是可以不用死的,只是紫薇教的人误把他当成了我,一路追杀所以他才会那么恨我。
傅湘顿了顿,也跟着尹秋叹气道:这般说起来,他父母虽然见财起意死有余辜,但孟璟倒是没什么错,也是个可怜人,她拍拍尹秋的肩,安抚道,不过就算如此,你也不要自责,他要恨你我们管不着,但你自己万不能也把罪名往头上揽,你更没错,同情他可以,但也勿要忍让他,他要是敢再对你动手,我头一个收拾他去!
尹秋闷闷不乐的,点头说:知道了。
两人一同领了饭食,离开饭堂时才见孟璟独自行来,这时饭堂里的饭菜已经所剩无几,孟璟在众人的注视下盛了些残羹剩饭,挑了个角落里的位置坐下,神情异常冷漠,不看任何人。
到了武课时分,弟子们照例跟着教导师姐练起剑来,众人挥汗如雨时,孟璟则坐在练武场外的小板凳上,仍是谁也不看,他表情呆滞,眼神涣散,也不知在想什么。
整个练武场上都是练剑的弟子,只有孟璟坐在一边干看着,就更显得他孤身只影,一派冷清。
弟子们见此情形,免不了又是一阵低声交谈。
他怎么不来练剑啊?什么身份背景都没有的人,教导师姐居然能容忍他当众偷懒。
可不是,我们刚来的时候又苦又累,怎么到了他这儿就这么清闲?
依我看,倒不是教导师姐包庇他,你们看看他生得那个模样,哪里像个男孩儿?娘娘腔腔的,多半是体弱无力,拿不起来剑罢!
弟子们说到此处,齐齐发出一阵哄笑。
什么事这么好笑!教导师姐闻声而来,挥鞭道,再叫我听见你们笑一声,我这鞭子可就不留情!
弟子们都领教过这位教导师姐的厉害,闻言赶紧收起了笑脸,不敢做声,但见一名男弟子却是出了列,指着孟璟道:回师姐,弟子们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他可以坐在一边休息,这岂不是有失公允?还请师姐给个说法!
尹秋扭头看去,认出这男弟子便是那天与孟璟打起来的那位。
教导师姐听他此言,出奇地没有动怒,只是看了一眼孟璟,平淡道:他是有心疾,练不得武,说罢又立马凶巴巴道,管别人做什么!练好你自己的剑去!
闻言,那男弟子瞧着孟璟哂笑一声,回到了队伍当中去,听闻孟璟患有心疾,弟子们感到诧异的同时,又开始私语起来。
我说呢,原来是个病秧子。
你还别小瞧了这病秧子去,打起人来比谁都狠。
那咱们以后更要离他远点了,省得哪天发了病怪到我们头上,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就是!
耳中充斥着这些弟子们的话语,尹秋与傅湘对视一眼,都没有搭话,只默不作声地练着剑。
孟璟孤零零地坐着,虽然听不见旁人在如何讨论他,但那一双双朝他投来的视线却是看得清清楚楚,他心中既悲且愤,更多的还是凄凉。
他这辈子都不能习武,只能当个没什么用的读书人,就连书能不能读得好,眼下也还未知。
在青罗城时,好说还有个陆怀薇对他呵护备至,可如今陆怀薇深受重伤,一连几日都人事不省,孟璟连探望她一面都难,加上他又已经成了众矢之的,没人愿意与他来往,反观尹秋却是好友成群,多的是人维护她,心疼她,孟璟真是又嫉妒,又羡慕。
想到爹娘亡故以来的日子,想到自己午夜梦回时哭得伤心欲绝却无人可知,孟璟坐在这小板凳上,只觉周身的寒风像是一把把刀子,刮的他浑身剧疼,却又无力摆脱。
他看着练武场上的弟子们,忍不住想:他们的剑,使的真好看。
秦护法已经派人来催了三次,您当真不过去喝杯酒么?下属立在门边,手里握着一封请帖,小心翼翼地看着榻上的人。
不去。温朝雨仰首躺着,枕着双臂假寐。
屋内冷冷清清,外头倒是热闹非凡,夜雪飞扬中,总坛各处张挂着明亮彩灯,红绸飘荡,四下里一片喜气洋洋,远远传来丝竹之音,缥缈动听。
今日是秦护法的生辰,那下属看着外头的落雪,说,她前几日又立了功,得了教主的赏赐,此番大摆宴席庆贺好不得意,属下觉得,护法还是该去一趟。
寒风裹着少许碎雪越过门框抚在面上,温朝雨没吭声,神色却流露出不耐。
不久前,秦筝率人前往上元城重伤了一名云华宫弟子,她借此声东击西,暗中吩咐人杀了那名埋伏在云华宫内的下属,不仅断了谢宜君追查细作的线索,还为锦城一事替紫薇教出了口恶气,给了云华宫一个措手不及,叫南宫悯对她大加赞赏。
听闻秦筝生辰,南宫悯还特地为她设了一场生辰宴,温朝雨虽借病体抱恙为由不曾到场,但也听下属说南宫悯出手极为大方,一场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