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我拜谁为师,武艺学得好不好,或者是报不报仇,都跟你没关系,你为什么要管那么多?
瞧见她表情戒备,公子梵低笑一声,叹息道:不为别的,只为你是曼冬的女儿。
听他称呼了娘亲的名字,尹秋觉察出某种异样:你和我娘到底是什么关系?
公子梵却不答,只说:今日你说的,我暂时不表态,再给你一日时间好好考虑,明晚我会再来,假如到时你还是这般决定,那我也就依了你,往后不会再来找你了。
他说罢,不管尹秋作何反应,兀自推了门行进风雪中,眨眼便消失不见。
梅花谢了又开,满院冷香,片片残瓣飘落在皑皑积雪上,那白里点缀着零星的红,好似宣纸上沾了滴滴朱墨。
一只麻雀落在围墙上,抖抖身上的落雪,叽叽喳喳啼叫几声,随着这鸟叫,学堂内外也都跟着响起了郎朗读书声,抑扬顿挫,轻重缓急,满室学生举着书本,齐齐摇头晃脑。
尹秋尽可能保持着端正的坐姿,偷偷在夫子看不见的时候打了一个绵长的哈欠。
她困得快要睁不开眼了。
虽说外出这几日她没少睡觉,可行路终究是有些累的,何况昨夜同公子梵一番交涉后,尹秋久久不能平静,心绪复杂,思索良多,天亮前才合上了双眼,可还没等她彻底熟睡过去,弟子院里的钟声就已响起了。
尹秋视线模糊,已然看不清课文写了什么,只能下意识跟着别的学生囫囵念着,她强打着精神不让自己睡过去,却拦不住眼皮愈发地沉重,控制不住地闭起了眼睛。
倏然,一道惊雷般的响动骤然在耳边炸开,尹秋昏昏欲睡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汗毛直竖,顿时回了神。
她神情惊慌,睁眼一看,便见夫子手握戒尺立在案边,喝道:大清早萎靡不振,夜里做什么去了!给我站起来!
尹秋满脑袋瞌睡虫顷刻间跑了个干净,这下是一点困意也没有了,她心中暗道不好,下意识就要动作,可还不待她起身,却见旁边的孟璟忽地站了起来。
尹秋惊魂未定,这才发觉夫子的视线并未落在她身上,而是瞧着孟璟道:你才入学多久就开始心不在焉!会认几个字了?会背几篇文章了?不成器的东西!
孟璟垂着头,满脸睡眼惺忪,明显精神不济,面对夫子的责骂也无丁点反应,只是一声不吭地站着。
见他一副蔫头耷脑的样子,也不知道第一时间认错,夫子更加火大,又是一道戒尺摔在案上,怒道:给我到后面罚站去!
孟璟面无表情地揉了揉眼,拿着书本磨磨蹭蹭地离开了座位。
尹秋正暗自庆幸自己没被发现,却见夫子又指着她道:还有你!以为老夫眼瞎看不见么?还不快站起来!
尹秋被他吓得一抖,赶紧嗖的一声站了起来。
一个两个都不知道夜里干了什么!夫子大怒,看着尹秋道,我把他安排到你身边,就是因为你平素表现得最好,希望你能给他做个好榜样,你倒好,竟和他一同打起瞌睡来了!
尹秋忙俯身作礼,谦卑道:夫子别生气,学生知错了,以后再不犯了。
你也给我站到后边儿去!
当众挨了顿骂,尹秋真是羞惭万分,赶紧抱着书本埋头跑去了后方。
夫子余怒未消,就着此事将两人好一通臭骂,还将其他安分的学生也训斥了一番,后才又板着脸讲起课来。
整整一个上午过去,夫子也未发话叫两人回座,尹秋不敢再开小差,学得格外认真,反观孟璟却是一脸无所谓,书本松松散散地拎在手里,也不见他听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