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心平气和地谈话,甚至有些不可思议的亲近之感。
难道是因为她和爹爹的关系?尹秋暗暗想。
可听满江雪说,爹爹只是紫薇教一个无名之辈,南宫悯怎么会认他做义弟?
尹秋立马又想起来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为了要爹爹故意接近娘亲,好灭了如意门,毕竟她听很多人说过,爹爹那张脸生得俊朗,没有哪个女子见了不为之心动的。
娘亲到底也是个女人。
胡思乱想间,一大一小已前后入了大厅,南宫悯吩咐人上了饭菜,姿态慵懒地靠在了美人榻上,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尹秋小口小口进食。
厅中没点熏香,但那味道还是从内殿一阵一阵地传了来,尹秋闻得直皱眉,吃进嘴里的饭菜也都是那股子香味儿,如同嚼蜡一般。
她一边吃,一边想着满江雪,心想还是师叔身上的香味好闻,清清淡淡的,不像这里,闻久了叫人觉得沉闷。
忽略掉那道始终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尹秋若无其事地吃完了饭,搁了碗筷又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南宫悯饶有兴味地盯着她,这才开口道:你就不怕这饭菜里有毒?
尹秋吞咽的动作一顿,想了想说:你要是想杀我,没必要这么费劲罢
说是这么说,但她心里还真有点忐忑。
万一真就有毒呢?
说不定给她吃些要不了命但活受罪的毒,好逼着满江雪尽快交出圣剑,这也不是没可能。
可吃都吃了,总不能再吐出来。
你好像不怕我,南宫悯浅笑,你昏睡了两日,醒来后也不见你有多慌张,没说几句就跟我要吃的,怎么,你没听说过紫薇教是什么地方?
尹秋对上她的视线,老实道:听说过的。
南宫悯看了她片刻,说:那你怎么不害怕?
尹秋怎么可能不害怕,只不过是故作镇定罢了。
她放下茶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大殿门还开着,夜风从外头涌进来,扑乱了尹秋的发,她抬头朝门外看了一眼,发觉院子里立着不少枫树,隐在昏暗的角落里,那随风舞动的枫叶,像一片片游离在夜色中的晚霞,透着几分萧索与孤清。
紫薇教也有红枫?
尹秋正想着,便听南宫悯的声音响在她耳畔:那是你爹从流苍山移栽过来的。
听到她的说话声骤然间离自己很近,尹秋一个激灵,回头看去,南宫悯不知何时从美人榻上起了身,坐在了她身侧。
尹秋往外挪了挪,说:我爹也喜欢枫树?
南宫悯歪着头打量她,说:他不喜欢,只是你娘喜欢。
尹秋目露疑惑。
你爹原本打算着,灭掉如意门后将你娘带来紫薇教,南宫悯笑得意味深长,却没想到,你娘一剑把他杀了,连尸骨都找不到。
尹秋沉默了一会儿,说:他不是不喜欢我娘吗?
南宫悯摇头,伸出手摸了摸尹秋的眼睛,说:你娘一生追求者无数,可若要说最爱她的人是谁,非尹宣莫属。
尹秋微微愣住。
你这双眼睛,真是像极了你爹。
南宫悯轻言细语地说着,看着尹秋的眼神一瞬变得深邃起来。
这样的触碰,令尹秋无法抑制地心生反感,她躲开那只表面干净却沾满了血腥的手,维持着缄默。
南宫悯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收回手入了内殿,头也不回地道:既来之,则安之,今日是大年初一,许久没人陪我过过年了,你进来陪姑姑说会儿话罢。
尹秋皱着眉,没有动身,她看着窗外那轮弦月,佯装的镇定自若荡然无存,只余满脸沉重。
错过了武试,也错过了和满江雪一起过年,一切美好的打算都泡汤了。
师叔这会儿在干什么呢?
尹秋叹了口气,轻轻闭上了酸涩的双眼。
满江雪立在沉星殿前,抬头看着夜空之上的明月。
寒风卷着霜气而来,擦过周身,牵动她雪白轻柔的裙角,在空中荡开优美的弧度。
宫里各处都张挂着彩灯与红绸,一片喜庆,远远的,还能听见其他峰脉传来遥远而缥缈的欢笑声,唯有惊月峰不曾装点一二,依旧是原来的样子。
周身尽覆寒霜,大殿没有点灯,只有廊下飘着几盏孤零零的昏黄灯笼,那灯光映在满江雪挺立的背影上,显得有些难以言喻的冷清。
她已在此地站了多时。
一名暗卫弟子自林间飞落而来,犹疑着开口道:师叔,掌门请您去一趟明光殿,年夜饭已准备好,就等您入席了。
满江雪没有回话。
她看着那弯月,眼前忽然浮现出一张明媚动人的笑脸,沈曼冬挺着大肚子,一路从山下行来惊月峰,气喘吁吁地对她说:师妹,大婚之日你公务繁忙未曾到场,下月初我就该生产了,那天你总该来看看我罢?
画面倏地变换,如意堂燃起了熊熊大火,沈曼冬一身血衣,执剑立在火势中央,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