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温护法,快快决断罢。
温朝雨哭笑不得,看着她二人一唱一和,涩然道:你们搞错了罢,把我架到火上烤什么?她满面怨念地端视着南宫悯,教主好狠的心,我温朝雨为着教中出生入死多年,既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你却为了个小娃娃就想把我卖了?未免也太薄情。
南宫悯说:你不是一直想报答我么?眼下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要你往自己脖子上划一刀,你欠我的恩情就通通扯平了,我是为着你好,怎能说我薄情?
这人倒起霉来真是连喝凉水都塞牙,对于眼前的境况,温朝雨着实始料未及,她已经成了南宫悯和满江雪这局对弈下的牺牲品,至少表面看来,这件事的走向如何已经落在了她头上,温朝雨现在的心情就跟吞了一大把苍蝇似的,既恶心,又有苦说不出。
到底关她什么事?!
小教主,别想当缩头小乌龟,你表个态,温朝雨只好将矛头对准尹秋,你才是这场事件当中的主角,我可是个冤大头,你说说,该怎么办?
尹秋一脸茫然:我、我不知道
温朝雨说:你怎么能说不知道?你看,你季师姐为了救你落在我们教主手里,那是不死也得脱层皮,你是个善良的好孩子,怎么能见死不救?她循循善诱,满江雪武功再高强,也保护不了你们两个全身而退,你还小,也不会什么功夫,你季师姐又受了伤,你们两个只会拖累满江雪,要靠她一个人带你们出去,实在是太辛苦了,你不是很喜欢你师叔么?你舍得她这么辛苦?
尹秋眉头紧蹙,神情凝重:我当然不舍得。
那还在等什么?温朝雨说,还不快去找你姑姑?
抬眼看去,南宫悯笑意不减,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胸有成竹的气势,再扭头看看满江雪,她目光平淡却坚定,分毫不为所惧。
可再看季晚疏那模样,尹秋的心很难不动摇起来。
忘了先前你答应过我什么了?满江雪的声音忽然响在耳侧。
我我没忘。尹秋愣愣的。
那你松开我干什么?满江雪看着她。
尹秋垂下眼眸,看了一眼季晚疏:可季师姐她
别管我!季晚疏猛地咳嗽起来,师叔,你快带尹秋走!
她说完这话,嘴角又溢出几丝血迹,被麻绳捆着的衣料处也渗出一些血色来,尹秋发觉不对劲,定睛看了看,竟见那麻绳上隐隐闪着零星银光,不由瞪了大眼。
南宫悯注意到她的眼神,欣然解释道:那是封住穴道的银针。
尹秋一愣,温朝雨也顿了一下,这才细细打量起季晚疏来。
针上涂了退功散,南宫悯笑得惬意,穴道被封,真气被压,就算解开绳索她也没什么用处,小秋,你考虑清楚了,是想丢下她离开,还是回到姑姑身边?
尹秋脸色一白,眸光恍惚:我
你什么你!见她好似要被说服,季晚疏气地又是一阵咳嗽,不准听她们瞎扯!我没那么容易死!
尹秋嘴唇发抖,看向南宫悯道:我娘不会现身的,她说不定早就死了,圣剑也不在云华宫,你想要的都不在这里,你放了我罢,她犹豫了一下,没忍住红了眼,姑姑,求你了
南宫悯冲她微微一笑:我现在既不要圣剑,也不要你娘,只要你留在紫薇教,你爹当年留下遗嘱叫我照顾你,我自然得完成他的遗愿,你怎的不懂事?胳膊肘往外拐可不好。
尹秋真是急也要急死了,又不好发作,只能强忍着愤怒道:那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放我走?
南宫悯看了看她,忽地将目光移到了温朝雨身上,口吻亲切道:你若实在想走,倒还有第三个选择。
瞧见她盯着自己,温朝雨眼皮一跳,便听南宫悯接着道:温护法,咱们小教主不愿意回来,她还这么小,我总不能欺负了她去,你既是个大人,又站在了不该站的地方,那就由你来抉择,只要你亲手在季晚疏心口刺上一剑,我不仅愿意放她们走,还可以保证不派人追杀拦截,你意下如何?
温朝雨突然烦躁起来:你要对付满江雪,尽管对付她去,老抓着我干什么?
南宫悯说:我那日与你说过什么都忘了?
温朝雨动了动唇,却没说得出话来。
她算是看出来了,南宫悯自知不敌满江雪,就算此番紫薇教人多势众,满江雪也不是没有可能杀出一条血路,南宫悯是要将她温朝雨逼上一逼,想看她的心究竟是在紫薇教还是偏向季晚疏。
灯火映照下,季晚疏一双眼眸透着淡淡的讥讽,仿佛是在无声地嘲笑她:这就是你甘愿背弃云华宫也要全身心维护的紫薇教?
两人对视少顷,温朝雨心乱如麻,她静静看着季晚疏,一股怒意油然而生。
我真是欠你的!
恶狠狠说出这句话,温朝雨取下大刀,抬手便将锋利的刀刃置去了脖间。
瞧见她的举动,季晚疏面露惊诧,还未开口阻拦,便见一道流矢忽地越过众人而来,直击温朝雨颈侧,顿时便将她自刎的动作打断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