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都来了,便没有置之不理的道理,出了事你负责么?
你们段家只晓得驱逐难民,不晓得帮一帮忙就算了,又凭什么阻拦我们救人!
段宁捏着马鞭,冷笑:就凭我段家是姚定城首富,就凭我是首富之女,这城内的百姓哪个不听我们段家的话?你们云华宫算什么!我说不准就是不准!
眼见她这般不讲道理,几个弟子齐声嗤道:胡搅蛮缠!
段宁哼道:你们敢骂我?她一个飞身下了马,挡在那门前昂首挺胸道,随你们怎么说,就是不准开!
她这厢动了身,其余的手下也跟着下了马,都齐刷刷地堵去了门口,势要与云华宫作对。
几名弟子气的直咬牙,却又不能拿她怎么样,双方便就这么僵持了起来,谁也不肯让步。
你们既不肯开门,那倒是说说,这些人你们打算如何处置?
段宁冷道:该怎么处置那是你们云华宫的事,我段家作为姚定城大户,只考虑城内百姓的安危,反正不让他们进!
那领头弟子忍着怒火道:他们只是难民!又不是什么匪徒!何至于此!
我不管!段宁操着手,不容置疑道,要么你们自个儿出去,请大夫看看他们有病没病,要么就等天亮再说!
她又不肯开门,又没有良策应对,只知道妨碍众人办事,弟子们火冒三丈,再三周旋之下只得挥手道:我们走!去请陆师姐来主持公道!
那些难民一路被紫薇教驱赶至此,原以为到了云华宫管辖的地界便能有个容身之处,岂料还是有人不管他们的死活,要将他们拒之门外,一时间,外头闹得愈发凶了。
府衙要你们江湖门派帮着安顿我们,你们收了赈灾的银两,便是这么办事的?
还有没有天理了!我们都是无辜受灾的老百姓,就盼着你们能接纳我们,紫薇教不管,云华宫也不管,你们是要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啊!
大伙儿别听这丫头的!她算个什么东西?都给我过来,把这门砸了!
对!把门砸了!
难民们怒从心头起,纷纷挤作一团朝门口扑了来。
段宁恰好站在那正中央,先前与云华弟子争执间又忘了及时关门,这下便首当其冲挨了打,被一名汉子踹了一脚,登时面朝下栽去了石板路上,鼻血都磕了出来。
她功夫算不得好,只是这派学两招,那派学两招,很不成体统,面对这些已然气昏了头的难民,段宁只有挨打的份,毫无还手之力。
她又尤其以貌取人,连身边的小厮和丫鬟也得挑模样周正的,此番带出来的这些手下亦是如此,个顶个都长得甚为悦目,却都只是些花架子罢了,没什么真本事,段宁他们尚且保护不了,自个儿还被石头砸的头破血流。
这时候云华弟子都已悉数离去,除了段宁一行人,便只有几个窝在城墙上烂醉如泥的官差,顶不了什么作用。
段宁吓得花容失色,鼻血糊了她半张脸,周围尽是对她喊打喊骂的难民,手下们为了保命,也早已逃之夭夭,竟无一人管她。
无法,段宁再不敢盛气凌人,只得连滚带爬地窜逃,逼不得已求饶起来:别打了!别打了
然而她先前在里头拦着云华弟子不让开门,难民们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哪里就会这么轻易放过她?段宁越是求饶,越是躲避,众人也就打得更狠,都要将心中的怒火与怨气发泄在她身上。
段宁几乎要被这些人打的吐血,她恐慌极了,又绝望又无助,费尽全力也挣脱不开,正想拔剑逼退他们,却是发觉自己的佩剑不知何时也丢了,段宁倒在地上,忍受着难民们的拳打脚踢,终于嚎啕大哭起来。
忽然间,一只纤瘦却有力的手越过众人牢牢抓住了她。
段宁哭的视线模糊,已然什么都看不清了,朦胧间瞧见那只手的影子,以为又是谁要朝她动手,便惊声尖叫着猛力挣开了,可下一刻,那只手却又准确无误地把她拉了回去,段宁只感到身子一轻,整个人便顺势腾去了高空。
夜雪纷飞,寒风料峭,段宁的衣裙在那风里不住地摆动,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离地面越来越远,暗想这人是要把她活活摔死,便歇斯底里地挣扎起来,然而抬头之际,她却看见了一张白皙温婉的脸。
那是一个白衣飘飘的年轻少女,十六七岁的模样,恍若春日里的梨花一般,浑身雪白,不染尘埃,这时漫天风雪交织,寒意沁人,可她却只穿了件单薄的衫裙,像一只轻盈灵巧的白雁,火光映在她皎洁娴静的面容上,将她整个人衬得温柔似水,却又沉静如松。
段宁只觉眼前一亮,连叫喊也忘了去,她在这空当看了这少女两眼,一阵天旋地转后,两人便稳稳落去了地面。
风里倏然漫开了一点微甜的馨香,有些像兰花,又有些像水仙,闻来很是清新怡人。
段宁全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她两腿发软,站也站不稳,眼瞅着又要栽个跟头之时,那少女及时伸手将她一扶,先是打量了一遍周遭的景物,末了又十分贴心地将她搀去了一处茶棚,轻轻按着她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