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秋心虚极了,动也不敢动,说:我透不过气
憋着,满江雪无情地说,从今往后,你要想跟我睡,就是这么个睡法,你自己看着办罢。
尹秋思考了一会儿,说:不能把我的头放在外面吗?
满江雪说:不能。
尹秋觉得师叔真是霸道,也真是有法子治她,可她转念一想,只要能跟师叔一起睡,怎么着都行,便忍了下来。
而满江雪也真是说到做到,从那以后,只要尹秋去了沉星殿,满江雪都会把她用被子裹起来,不让人露头,尹秋一开始不习惯,后面也就不疼不痒了,等她再长大一些,年龄的增长自然而然就使得她不再那么依赖满江雪,自己就知道回房睡了。
反倒是满江雪后来每每见了她,都要把人往床上带,再把人罩个严严实实,还不让动弹。
当然,师叔从不会承认自己欺负人。
关了窗,屋子里的光线显得有些暧昧不清,那窗纸上游动着纷杂的雪影,像绕着烛火环飞的蛾群。
满江雪把被角压得紧,嘴角微微翘了起来,说:你才十六岁,有多大?
尹秋听到她的心跳声,感受着她身上熟悉的暖意,说:我有多大,师叔不知道吗?
满江雪把她揉在怀里,身子往下一滑,躺平了说:你瞧着疲倦,定是没睡好,一起睡会儿?
尹秋本想回答一句还有些事得忙,没空睡,可话到嘴边却成了:好,我陪师叔睡会儿。
满江雪应了一声,将尹秋往上提了提,把她从被子里带了出来,她低垂着眉眼看了尹秋一会儿,未再言语,微微合上了双眼。
满江雪像是真的累了,不消片刻,尹秋就听见她呼吸变得绵长,睡颜安静,竟是这么快就睡了过去。
疏香徘徊在鼻尖,久久萦绕不去,尹秋凝神躺了许久,期间一直未曾动过,好一阵过去,她才试着唤了一声满江雪,见满江雪没有反应,尹秋才轻手轻脚地起了身,下了榻。
她烧了炭火,把炭火盆搁在窗下,再把那窗户推开了一道空隙透气,屋子里暖烘烘的,空气里充满了独属于满江雪的味道。
尹秋深呼吸一口气,看向那榻上沉睡的人时,心情还有些微妙。
她这两月以来很是忙碌,几乎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想起满江雪,而来了姚定城以后,兴许是因为这是她和满江雪初初相识的地方,所以这两日也总是想她想的要多些。
尹秋实在没想到满江雪真就被她想来了。
纵然师叔卖了个关子,没有说实话,可尹秋心里很清楚,师叔是为了看她才来的。
心里涌上一点不为人知的欢欣和怡悦,尹秋兀自抿嘴笑了笑,行到榻边将帷帐放了下来,放轻脚步推门而去。
孟璟将患病的难民统筹了一下姓名与数目,草草拟了个单子。
她将各人的病症记录得很详细,大致盘算了一番所需的药材,正要叫上两名弟子去药铺采买时,忽听身后有个洪亮的声音喊道:尹秋呢!她怎么这时候还没来?
孟璟将笔具收好,侧头朝那声音的主人看了去,一名弟子立即附在她耳边说:那就是段家小姐,先前和师兄提过的。
孟璟不过在姚定城待了一个上午,诊病期间就从难民们口中听了无数次段宁这名字,对前几日的事迹也有所耳闻,她见白灵已行上去迎接,便问道:她找尹秋什么事?
这不是难民的户籍都被紫薇教扣在了苍郡么,那弟子说,没有户籍,府衙不让人进城,段家与知府大人有交情,尹秋便请这位段家小姐代为转交难民名册,催一下府衙调查户籍,陆师姐这几日病了,都是尹秋在管事,她当然要找她了。
孟璟了然。
那边白灵已和段宁交谈起来,孟璟便抬腿道:走罢,去找找城里最大的药铺。
几个弟子连忙搁下手里的事,随她一同朝城门行去,却是没走几步便听身后倏然传来一道呕吐之声,孟璟脚步一顿,回头看去,就见身后趴着个年迈的老人家,神情痛苦,面前吐了一滩秽物。
怎么突然发吐了?孟璟赶紧快步走过去,将这老人家扶了起来。
哎唷疼啊。那老人家捂着腹部,额上顷刻间便冒了一层冷汗。
哪里疼?
老人家呼吸不稳,虚弱道:肚子肚子疼。
孟璟皱了皱眉,立马替这老人家诊了脉,过了须臾,她将手收回来,面上闪过一丝疑色。
一名弟子赶紧问道:孟师兄,这是怎么了?
孟璟直起身,观察了片刻这老人家的脸色,没有很快答话,好一阵过去,她才从药箱里取了一只药瓶,说:把这个喂给他吃。
那弟子一见那药瓶,再一闻气味,当即变色道:解毒丸?
先别声张。孟璟飞快看了他一眼,示意周围这几名弟子不要大呼小叫。
那弟子急忙把药丸喂给那老人家吃了,随后便低声问孟璟道:是有中毒的迹象?
孟璟眉头紧蹙,嗯了一声:不是有中毒的迹象,而是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