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笑意,叹气道:罢了,吃完再说也不迟。
哦。温朝雨面无表情地说。
吃过午饭,客栈外响起了哗啦啦的雨声,白灵收拾好包袱,立在门口候了片刻,见尹秋与孟璟来了,便抱怨道:这鬼天气我真受不了,不是下雪就是下雨,一路上没个晴天,烦死我了。
尹秋结算了房钱,听到这话笑了笑:你是因着别的事烦,所以见了雨雪也就更为不快,烦又能顶什么用?
白灵说:我忍不住,我心里头烦的没办法,我哎,你昨夜没睡好?
尹秋抹了把脸,容色有些遮掩不住的疲惫,她嗯了一声,第一个钻进马车,说:认床,不大睡得香,趁早上路罢。
白灵便也跟着跳上马车,当起了车夫,在前头赶着马儿,孟璟放下帘子,瞧见尹秋眼底一片青黑,关怀道:我昨夜听见你房中仿佛有动静,可是有事发生?
尹秋靠着车壁,微卷窗帘,目光沉静地看着外头的落雨说:无事,睡不着在房里坐了一会儿,吵着你了?
这倒没有,孟璟想了想,从怀里取出一个小药瓶递了过去,安神的丹药,吃一粒罢。
尹秋抬手接过,就着水吞了粒药丸,冲孟璟道了声谢,随后便合上眼眸假寐起来。
她心里揣着事。
昨夜南宫悯走后,尹秋后半夜便一直没有睡意,躺在床上两眼睁到了天明。
纵然知道魏城一行会十分凶险,但尹秋着实没有料到南宫悯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亲自找上了她,还给她透露了不少重要讯息。
南宫悯说有人会杀她,这话不像作假,否则她不会大半夜专程跑这一趟,可除了紫薇教以外,还能有什么人要对她下杀手?
再者,南宫悯特意提到了宫里的观星台,那地方又藏着什么玄机?
她对已经发生和接下来即将要发生的事都了然于心,不仅知道谢宜君会吩咐满江雪取她性命,也知道沈曼冬可能在九仙堂的消息,她还知道兴许会有人要杀尹秋,她甚至知道云华宫的观星台。
这世上到底有什么是南宫悯不知道的?
而最重要的是,她来提醒自己,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尹秋闭着眼,在嘈杂的雨声中默默陷入了沉思。
心绪在时间的流逝中缓缓变得复杂起来,一如车外的飞雨,错综交织,冗杂而密集。尹秋枯坐半晌,听着那无休无止的聒噪雨声,不知为何逐渐有些心浮气躁,她像是一下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给乱了心神,有点坐立难安。
密密麻麻的烟雨中倏然多了点不易察觉的声音。
像是空灵悠长的笛声,隔着山林间的雨幕,隐隐约约地游荡在天地之中,最后被冷风轻而缓慢地送到了车窗边缘。
尹秋的心口像是被人狠狠揪了一下,她猛地睁开眼,额角顿时噙了一层薄汗。
那笛声萦绕在耳侧,时近时远,如同有人在轻言细语地念着什么晦涩难懂的语言,尹秋灵台一阵恍惚,在车马摇晃不休的颠簸中一把扶住了身侧的孟璟。
停车尹秋抓皱了孟璟的裙袍,呼吸一瞬急促起来,快停车。
孟璟神情意外地抬了眼,见她面色不好,顷刻间冷汗涔涔,赶紧反手握住了尹秋,喊道:白灵!
很快,马车停止了摇晃,白灵丢了缰绳,从车外探进头来:怎么了?她说完这句,忽然瞧见尹秋神情痛苦的模样,当即脸色一变跳进车来,怎么回事?小秋!
车身已经稳定下来,可尹秋还是觉得周遭都在天旋地转,孟璟立即扣住她的手腕把了脉,皱眉道:你脉象怎么这么乱?是哪里不舒服?
尹秋喘着气,嗓音透着虚弱:你们听见笛声了吗?
笛声?
孟璟与白灵连忙竖起耳朵,却是除了雨声什么也没听见。
哪里来的笛声?白灵说,你听见了?
尹秋暗暗运转真气,想将体内的不适感压制下去,孰料她一旦运功,心口更是如同被蚂蚁啃咬般地疼了起来,那笛声也在耳中骤然暴涨,变得又尖又利,仿佛刀子一般割锯在脑中。
尹秋脸色一白,正要张口说话,她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唇边就先溢出了丝丝血迹。
鲜血自唇角滑落,顺着下巴滴到洁白的裙面,霎时间晕染成了一团红晕。
见状,孟璟与白灵当场怔住。
啪!的一声,茶盏自案边毫无征兆地坠落,猛然间摔得四分五裂。
碎瓷飞溅,滚烫的茶水泼了一地,惊起淡淡的尘雾,满江雪伸出的手接了个空,被那细小的瓷片飞速擦过,留下一道浅淡的红痕。
沉星殿门窗大开,穿堂风挤在屋子里,狂啸而又猖獗,转瞬就将那茶水的热气卷得一丝也不剩。
几个暗卫弟子在外头听见动静,赶紧动作迅捷地从房顶飞落下来,争先恐后地入了殿门。
师叔?
哎呀,这茶盏怎么摔了?
外头一瞬落了大雨,庭院里的枫树被模糊成了一片残红,满江雪看了眼地上的狼藉,又看了眼手背那道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