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在拧好的鬓中心斜斜插了一排,又将底下头发挽了个松髻垂在肩上便成了。
这发式宫里也有人梳过,只是都将芙蓉鬓梳在头顶正中心,并无新意。小玉儿此刻将发鬓梳得稍偏,衬着丽妃鹅蛋脸显得既俏皮又雅致,她今年已二十四,梳了这发鬓倒似年轻了两三岁。
丽妃揽镜端详半刻,神色一松,含笑道:“妹妹梳出来的头好生别致,比那些不中用的奴才不知强出多少。居然这样手巧,以前倒是没瞧出来。”
小玉儿笑道:“哪里是妹妹手巧,娘娘风姿绝代,梳什么的头都好看,只是娘娘厌倦了那些常见的样式,因此才觉妹妹梳的比旁人好罢了。”
丽妃点点头,似笑非笑道:“妹妹这张小嘴比手还巧,说到本宫心里去了。说的也是,宫女们梳来梳去就那几样发式,本宫早烦了。”
“娘娘既然喜欢,妹妹便多给娘娘梳几回,不值什么。”
“那可不好,怎么着你也是主子,给本宫梳头不成体统,也教别人说本宫的闲话,这样罢,让梳头的宫女跟你学学便是。”
“是,还是娘娘想的周到。”
丽妃接过宫女端来的茶喝了一口,又道:“妹妹今日来可有什么事?”
小玉儿跪在地上一拜:“娘娘施恩,妹妹有个宫女叫水月的,因家人病重,特求妹妹准许送银两出去,原是妹妹蠢笨又见她可怜,竟答应了。如今宫女被执刑公公拿下,请娘娘救她。”
丽妃皱眉道:“本宫竟不知有这样的事情,怎么也没人来说?”
“只一桩小事,太监们照规矩办事那敢劳烦您,妹妹也是急得没法子,才来找娘娘求救。”
“若是这样,本宫也不好说什么啊。”丽妃沉吟片刻,又道:“宫里有宫里的规矩,本宫不能坏了规矩不是?”
小玉儿又恳求道:“妹妹也知为难,但常听宫中姐妹说娘娘宅心仁厚,对宫人体贴最是宽宏大量的,还请娘娘可怜她因家中拮据才冒险违反宫规,容妹妹回去好好管教她,她定不敢再犯。”
丽妃蹙眉喝下半盏茶,顿一下道:“听你一说,她原是个有孝心的,既如此,本宫便问问他们,放与不放的本宫不好现在就给话儿。也不是本宫说你,妹妹刚进宫时间不长,对宫里规矩不懂是有的,日后可要把自己的奴才管好了,若真出了什么事,少不了也连累妹妹你。”
小玉儿忙道:“娘娘说的是,是妹妹无知不懂礼数,今后还要娘娘多提点才是,妹妹谢娘娘体贴。”
又起来说了一阵子话,丽妃兴致甚好,小玉儿陪着千般笑脸,万般小心,心力憔悴也不敢露出来,直到用晚膳时才告辞出来。
绿玉见小玉儿走了,上前陪笑道:“娘娘,什么时候将水月放出来?”
“再关两日罢,姜宝林是个聪明人,吃了一回亏便知道厉害了。不象那许筝儿活脱一个憨倔,死到临头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是,娘娘说的是,奴婢也觉着姜宝林谦和。”
丽妃冷笑:“她不过是知道害怕罢了。”
丽妃素来风得风要雨得雨,莫说是低贱的太监宫女,便是王府里跟来的王昭仪,秦昭仪,李修容也一味奉承。新进宫的许筝儿自不用说,吴宝林赵宝林张宝林都是官宦之女,早在外面就听说后宫情形,皆知丽妃掌握后宫实权,因此一进来便趋炎巴结。
只有梁宝林与姜宝林各行其事,尤其梁宝林可笑直至,多见了皇帝几次便自以为得宠。岂不知皇帝的性子是最冷的,后宫女人只是女人而已,便是如她贵为妃子又如何?不过比旁的女人早进宫几年生了帝姬才有了今日,原有的希冀早在宫中寂寞岁月中消磨怠尽,可正因为如此,她才绝不容许任何人威胁觊觎她的权势。梁宝林不知进退,这样的人如何能留?
姜宝林素来少言寡语,既不若众人巴结奉承,也不似梁宝林张狂,丽妃一时挑不出错处,只是隐隐觉得不安。这回拿水月,不过是告戒之意,见姜宝林有了低头臣服的意思,倒也不想过于为难。
再说,梁宝林一事皇帝曾过问过,被她拿帝姬推搪一番,皇帝听完脸色不大好看,冷哼一声便走了。皇帝从不在女色上上心,更从未过问过后宫的事情,丽妃侍驾多年深知他的秉性,且素来对他又敬又怕,见触怒龙颜心里便有了忌惮。当下便命绿玉传话,不许执刑太监用刑,又过两日便放了水月出来。
宫里有私私相受的宫女被打死的先例,虽都是低贱粗使的宫女,不比她好歹在涣月阁伺候主子,但小玉儿在宫里无势无依,救她的希望几近与无,因此水月只当这次有去无回,吓得魂飞魄散瘫软在地。
执刑太监们阴险毒辣攀高踩低,先拖她在刑室审问,如猫戏鼠般任意肆弄不留半分余地,任她哭跪求饶先命人打了十几板子,直打得皮开肉绽疼昏过去,等她幽幽醒来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惟有束手等死的份儿。但不知后来又为何饶过,等出来后见着清华宫绿玉这才知道侥幸逃脱一劫。
小玉儿心慌意乱等了两日才见水月被放回来,幸而执刑太监原想慢慢折磨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