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相谈一番甚是欢喜,转头对李嬷嬷道:“难得有这般水月剔透的孩子,说得哀家竟舍不得让她回去。”
李嬷嬷笑道:“姜昭仪既投太后的缘法,太后该赏些什么才好,但千万别真的不叫走,不然可有人来这里闹着要人了。”
小玉儿脸颊一红垂下头。
太后笑道:“你这个婆子,专会打哀家的主意,竟替那些个物件找起下家来了,也罢,你将那柄紫玉如意取来。”
李嬷嬷回笑道:“奴才就知道您不是那吝惜物件的主子。”说毕转身出去取如意过来。
小玉儿忙跪地谢赏。
太后心情颇好,又说些班羿小时候的事情,言语中不免有些哀伤,最后拉住小玉儿的手道:“那些日子,羿儿不知受过多少委屈,只是从不与哀家说起过,可怜这孩子那般倔强,硬生生地忍着。”
小玉儿还是初次听班翌年幼时候的事情,心中微疼:“没想到他原来竟有这般经历,也是个可怜人。”一抬头见太后神色伤感,忙收了心思与李嬷嬷劝了一番,太后才渐渐又露了笑容。
太后刚回转情绪,殿外便传报“皇上驾到。”
太后“扑哧”笑道:“可不是来要人了?”
班羿清减许多,穿着明黄长袍越发显着玉树临风,进来先给太后请安,一起身便往小玉儿这边看,她穿着淡绿衣裙亭亭玉立,即便站在那里也有一种心飘逸灵动的气韵,当下目不转睛地看着,竟痴傻了一般。
小玉儿虽没抬头也能觉出他正看着自己,不禁脸颊烧红,勉强走过去行礼,欲啧不敢啧,欲恼不敢恼,十分尴尬。
太后见此形状与李麽麽对视一笑,轻咳一声道“今日我也乏了,你们都回去罢。”
待他们走后,李嬷嬷对太后道:“姜昭仪懂事知礼,人又聪明,您这回总该放心了。”
太后叹气道:“姜昭仪是聪明,可就怕她太聪明,只盼着她别辜负了羿儿才好。”
“您为什么这么说?”
“李嬷嬷,羿儿是你抱大的,你不知道他的性子么?宫里这么多女人,你见哪个让他上心过?这些年下来,也只见过姜昭仪教他乱了阵脚,他越是这样,哀家越是害怕,羿儿表面上冷漠,其实心思最重。宫里是是非之地,姜昭仪是个水月剔透的人,并不适合在宫里,将来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少事,羿儿把心思放在她身上未必就是好事。”太后言毕长叹一口气拿起佛珠默默念经,李嬷嬷不敢打扰,退在一旁伺候。
班羿与小玉儿并肩缓缓走在宫道上,乔安使个眼色,带着内侍与冰脂远远地跟落在后面。班羿憋了一肚子话不知从何说起,直走到御花园里面,宫道分开几路,一路通往东面勤和宫,一路通往西边涣月阁,再不说便迟了,终于开口:“你。”刚说了一个字就听见小玉儿也道:“你。”
两人站在婆娑的柳树下相对一笑,凝眸顾视,默默无言却胜有声。
班羿直直看着她,黑沉眸子波光粼粼深不见底,突然开口道:“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小玉儿闻言震惊,无言应对,只能温柔地看着他微微一笑,将手递在他的手里。
一行柳枝被风吹得摇曳生姿,夕阳西斜,远处宫宇楼台金碧辉煌,那么高,那么远。从班羿肩头望过去,小玉儿心如乱麻,恍惚想起一句话:咫尺天涯,天涯咫尺。
是夜,躺在涣月阁内寝室床上,班羿楼着小玉儿,悠悠地笑着:“怎么你倒比我还厉害,字字如钢刀一般,难道原来以前的温良恭顺都是装出来的?”
小玉儿嘴硬:“你竟不晓得我是悍妇么?”说完便有些心虚,面颊一红躲开他的视线,嘟囔一句:“再厉害也比不过您,不是要治我的罪么?是打是罚由您说了算。”
班羿又气又笑,咬牙切齿:“你个妖精,真真是拿你没办法,那么多人跟前一点余地都不留,是该打。”一面伸手在她额弹个梆子,终是不忍心用力,又将她一搂。
她幽幽看向他,眸中波光婉转,温温润润地又似委屈又似求饶,班羿心下一软,口中喃喃:“无论你是怎么样,我都是欢喜的。”
见他目光温柔略有些感伤,小玉儿微微生出悲悯之意,就如心头被点了一滴眼泪一层一层漾开,不由自主地抬起头用嘴唇轻轻碰触他的嘴唇。
班羿感受唇间温软,心中欢喜到极处:只愿永如此刻,地久天长。
翌日,是小玉儿受封之日,水月冰脂凝霜早早将送来的礼服珠冠备好,伺候小玉儿换上,收拾妥当前往凤仪宫。
皇帝皇后坐着受了大礼,礼官在一旁念完诏书连同谍子一同双手捧上,小玉儿跪地受封,礼成。
众妃纷纷上前道贺,小玉儿被众人围着谦声相谢,一回头见班羿坐在宝座上对她微笑,不由脸一红,装做没瞧。众妃看见皆心头泛酸,但也只得强忍着,挤出笑脸撑完场面。
班羿先回勤和宫,众人又说了一阵话才散。
小玉儿刚到涣月阁就听晴椿回话说:“皇上着人过来说用过午膳亲自陪主子去烟霞宫,让主子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