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负伤回营,御医们莫不惊恐万状守在跟前查看伤势,研究着如何诊治。班羿不久便转醒过来,低声吩咐王之成:“朕受伤实情先不要传出去。”王之成听他话语清楚,不由松口气,出去传令。
御医们跪在跟前,道:“皇上,箭需尽快拔出来,不能耽搁。”
班羿伤在右肩,被人扶着坐起,当下忍住疼,轻声道:“动手。”
一位御医起前试探着拔一下,听听皇帝嘶嘶呼疼,御医吓得冒出一头冷汗,哭丧着脸道:“皇上,这箭是倒驽,需割开肌肤才行。”
班羿疼得眉锋紧皱,半晌才说出话:“就依你们的法子。”
御医剪断箭身,张罗妥当,又禀报:“皇上,这种疼痛非常难忍,臣等实在……”
班羿脸色苍白,说话亦是虚弱:“罗嗦什么,取罢,给朕拿壶酒便是。”
一会酒送来,班羿几口喝尽,脸上陀红轻笑一声:“动手。”
御医们凑前先铰开龙袍,忙了半天取出箭头。班羿疼得咬牙闷哼,中衣已被汗水湿透,龙袍上沾血粘腻腻十分难受,只是疼得不想动,被左右服侍的人伺候着服下药,换过衣裳一松劲昏昏睡去。
隔日醒来,伤口处仍略微渗血,御医们换好药又商量开方子。王之成守在跟前一付惊惧模样,班羿道:“此事与你无关,博阔那边可有动静?”
王之成魂不守舍,苦着脸回道:“博阔出兵叫战,微臣不曾应战。皇上,昨日皇上受伤,军中将士不知皇上伤情怎样,现人心惶惶都在下面议论,要不要微臣出去避谣?”
班羿示意左右人扶他起身,半靠在迎枕上,道:“不用,你暗传下去,就说朕伤势严重昏迷不醒。切记,军中防卫不可疏忽大意。”
王之成喏喏应声,班羿沉吟片刻叫他进前面授机宜:“朕受伤一事需瞒着京里,不得有半点风声透出去。这几日不要与敌军正面冲突,略微露出拔营撤退的迹象,敌军越信,我们胜算把握越大。”
王之成领命下去,班羿躺在床上将前后仔细想了一遍,命人将西岭地图举到跟前细心研究,自言自语道:“博阔,朕要演一出请君如瓮的好戏给你瞧瞧。”
有伤在身,做完这些难免耗神疲惫,伤口又隐隐作疼,班羿挥手命人退下,伸手从枕下取出芙蓉笺,拿在手中几个字看了半天,心下百味呈杂只盼所有计划能得偿所愿。
博阔这边一击得手大喜过望,却难断定天启皇帝到底伤的怎样,连日出兵叫战也是试探的意思。见对方并不应战,博阔仍不敢轻举妄动,多日过去已到岁末,派出去的暗探回报说皇帝伤重不愈,军中兵马纷乱收拾行装,似有退兵迹象。
博阔叫来四国诸多将领商议,这些将领一听皆面露欢喜之色:“天启皇帝伤重肯定是要先退回风阳再回凤城,其军队群龙无首人心涣散已露败迹,如此一来局势对我方极其有利,后面该如何做就等主帅下令。”
博阔亦是高兴只不动声色:“我军困在这里动弹不得,现天启皇帝受重伤情势逆转,在这紧要关头我军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对方拔营撤退之时便是我们的大好机会。”
将领们纷纷应和。
博阔又说:“对方撤退必有防备,然军中士气受挫战斗力锐减已失胜算,我们只要拼力追击给对方重创,铁骑踏破天启凤城指日可待。”这些人莫不欢欣鼓舞,仿佛万里傅山垂手可得一般。
博阔一面派人密切关注天启军队动静一面调兵谴将,连忙几日不得空闲,这一日夜里在城中巡视一遍刚回帅营,就有探子来报天启大军有起拔迹象。
赶至城墙上一看,只见城外十几里处大营火把数万,黑暗中星火点点漂移不定,观其动静果然是准备拆帐撤退,博阔忙传令四国盟军待命,
又等了近两个时辰,火把渐渐列成队行,向西移行。冬夜寒冷,此刻天上无一颗星辰,远处山色与黑漆漆的天幕连成一色,只见点点火光乱纷杂,先可见阵行分布,待到后来想是山路狭窄,渐渐列成十几里长队绕过山坳。博阔站在城墙上多时,被寒风吹得脸颊僵硬手脚通凉,却一动不动死死盯住远处火光,直到丝微不见才下城墙。
盟军兵马整整齐齐看不到头,博阔传令一队做先锋冲乱敌人军队,一队趁机冲到前面阻断敌人,一队压后守城,自己亲自带领一队大军与敌人正面交战。又下令若碰见皇帝御营便发讯号,各部协力直捣御营,格杀勿论!
将令一下,三队人马依次冲出西岭城,几万人马铁骑隆隆乌云压顶一般直扑天启军队而去。
待博阔带领一路人马赶过去,两军已经嘶杀开来,刀光剑影中不断有人倒下又有人扑前。密密麻麻的战士在黑暗中杀红了眼,火光闪烁,一张张面孔狰狞状如野兽,喊杀声马嘶声如潮水漫卷沸腾,响彻山峪。
博阔求胜心切,一心要找到天启皇帝,当下催马卷入潮海中挥刀向前,不断有战士冲前阻拦在刀光中倒下,又有人再接再厉,一层层兵器在火光中闪着冷森的光芒,任刀枪锋利无法阻住他铁骑神勇,惨叫不绝扰不乱他决胜的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