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两人身份的拓跋言便邀二人一同返回都城。可是因王宫此刻不太平静,拓跋言便没急着向拓跋硕引见二人,而是让两人住在自己府中。
不如迟些日子再去面圣商量此事,也可看看洛儿怎么样了。拓跋言淡淡想着,却没发现银小若看向他的眼神多了些女儿家的羞怯。
真真是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啊。
“王上,媚妃娘娘的药熬好了。”小宁子端着热气腾腾的汤药走了进来。因主要的毒已解开,苏妲拉现在喝的主要是生肌活肤、壮体养身之类的药。
拓跋硕扶起苏妲拉,接过小宁子端来的药,而后小心吹冷慢慢喂苏妲拉喝了下去。
小宁子从来不曾见过这样温柔的王上,平日里冷漠少言的男子此刻竟如湖水般柔和呵护,不由得立在一旁看痴了。
这几日拓跋硕下朝后便会直接赶回来为苏妲拉喂药,众人看在眼里俱是觉得一派少年夫妻恩爱长的模样,哪里知道拓跋硕心中竟有那样的决绝打算。
“咳咳……”苏妲拉突然咳了起来。拓跋硕把药放在一边,手忙脚乱拿过旁边的丝绢帮她擦喷出来的药汁。
“王上?”苏妲拉被呛醒了过来,看到眼前这架势有些摸不着头脑,“臣妾这是怎么了?”
话一出口,前几日晚上那幅荒诞不经的场景她破破碎碎的似也想起了一些,脸上烫得如同被火烤过一般。
拓跋硕见她如此,知她是想起了什么,温声道,“前几日之事也是媚妃身不由己,如今伤了身体,好好养伤便是了。”
从没听过他用那样温润的语气说话,此间他还保持拥着自己的姿势,淡淡的龙涎香萦绕而来,苏妲拉有些恍惚的‘嗯’了一声。
“那就先把这碗药喝了吧。”拓跋硕见她如此听话,笑意忍不住飞上眉梢。那种少见的温暖笑意令冰雕般精致的男子幡然有了让人心折的温情脉脉。真真是世上如侬有几人。
“啊,苦……”只尝了一小口,苏妲拉就吐着舌头皱眉道。
拓跋硕莞尔,心想倒还是昏迷的时候好,不知道甜苦就这样喝下去了。不过他嘴上还是哄着,“乖,你快点喝完,然后我让小宁子拿些陈皮过来把苦味压下去。”
“可是真的好苦嘛。”苏妲拉继续皱眉。
“不然,让孤来喂你?”说罢,拓跋硕含了一口药,然后凑了过来。靠得那样近,苏妲拉可以看见他深潭般的眸子里,自己有些苍白的倒影。
他的睫毛真好看。苏妲拉鬼使神差的想。
睫毛的主人不知她的小分心,眸子外的眼帘眨了眨,然后继续向她凑了过去。
“不要不要,我自己喝。”苏妲拉连忙偏头躲闪。
拓跋硕于是把药咽了下去,把药碗拿过来喂她,一边还微笑说道,“一点也不苦呢,真的。”
见他眉也不皱的把药咽了下去,脸上还笑若春山,似喝到了美味浓汤,苏妲拉疑心刚刚自己喝的苦药是幻觉,于是便鼓起勇气喝下他勺中的黑色药汁。
“唔,还是苦的!王上骗我。”这次虽然没有吐出来,但苏妲拉却也不愿再喝第二口。
“小宁子,让那些侍卫把尹奂郎请回来吧,就说他的女儿不愿喝药。”拓跋硕认真道。
他语音未落,苏妲拉便抢过他手中的药碗,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拓跋硕无奈摇了摇头,然后从床边拿了陈皮给她,“再吃点这个,便没那么苦了。”
苏妲拉于是又一把抓过他手心的陈皮全塞进了嘴里,然后含糊不清问道,“我爹爹他……?”
“你放心,此刻他应该已经出了敌国了。”拓跋硕有些宠溺道。她还是这样,只要是为了别人,即使再怎么勉强委屈自己亦是可以。
“谢谢王上开恩。”苏妲拉吞完了陈皮,浅浅一笑。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他的笑里有些勉强与辛酸。
不过她没想太多,以为他只是被自己拖累了。想来他对照料自己应该是事必躬亲的。昏迷那几日里,有时半夜里她被渴醒,温和喂她喝水的人应该也是他。那种龙涎香的味道她即使昏迷着也能感觉得到。
想到这里,再看眼前男子笑容如水,她突然有些面红耳赤。
日子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个月。苏妲拉一直呆在大殿内养伤,秀莲也只是白日里过来看看,然后晚上又回到清和阁。
这一个月来,苏妲拉只觉得心中从未这般宁静过。清晨醒来,拓跋硕喂她喝了药之后才去早朝。晚上他就睡在她对面的贵妃榻上照应她,苏妲拉。一般退朝之后,他便拿着奏折过来批阅,也会时不时问她一些民间的趣闻。不过苏妲拉自小孤在庵中,许多民间事也是不大清楚,更多的也只是听一些大时才出家的师姐们提起。
说得比较多的便是元宵的百花灯会。正所谓,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满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元宵节的盛况每每会让幼年时的她心动不已,后来随着年龄日渐长大,她才学会慢慢沉静下来,不让外物扰了内心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