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子中毒一事可大可小,为避免不必要的草木皆兵,拓跋硕让银小若和拓跋婧先回了各自府上,而这个事情亦仅限于子倾苑的一些人知道。
御医到齐之后,对小皇子又作了一次细致的检查,却仍没有发现殿涯所说的中毒迹象,顶多只看出小皇子先天不足,气血虚弱。
拓跋硕的脸色已经冷到不能再冷。众御医纷纷转向殿涯,似要看他怎么说。
“小皇子的毒似融合了多种稀少毒物,而且不像被人下毒,更像自娘胎里带出来的。可奇怪的慕婕妤却并没有中毒的迹象……”殿涯淡淡道。
西南郡曷歧族自古就善用蛊毒的民族,他们对毒物有一种天生的熟悉与敏感,故殿涯看见小皇子的第一眼就看了出来。只他亦不能说清那到底什么毒物。
“那小皇子有没有生命危险呢?”拓跋言问出了拓跋硕此刻最关心的问题。
“王上可曾养过蛊?”殿涯不答另问。
拓跋硕蹙眉,“什么?”
“养蛊曷歧族的民俗,就将毒物养在自己身上,成为载主,而后载主身上也会沾染毒物的毒素。”拓跋言在一旁道,“不过祭司应该清楚,曷歧族以外的人断不会养蛊的。”
殿涯沉默了半晌,“王上和慕婕妤都没有中毒,可小皇子……如今只能看一步走一步了,殿涯会留在都城待小皇子稳定下来再回去,御医们这段时间可以替小皇子开一些保心生血的方子。”
拓跋硕点了点头,“小宁子,你去安排祭司住在外王宫御医房附近,方便祭司与御医们商量病情。”
小宁子应声带着殿涯出了子倾苑。拓跋言则眼神深远若有所思。
他想起以前苏妲拉说她中过蛇毒,拓跋旬帮她缓解的毒性。那蛇毒需要白龙须才能解,必然极为霸道的毒物,拓跋旬怎么缓解那么多日的?
拓跋言不知道拓跋旬精通毒术也不奇怪。拓跋旬本就极少下毒去谋害他人,即使下毒亦一般人察觉不到的毒物,加之其性懒散,行踪飘忽,所有的皇族子弟们都以为六王只一个懒散而身无长物的纨绔王爷。
今日殿涯的一番话突然让他将一些事情联系了起来。
可兹事体大,他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杏……杏你怎么不去找我?我好不容易装病才可以不去王宫跑来见你,你不开心吗?”芙琳娜一身红衣,站在六王府的院子里像极了一束怒放如火的石榴花。
拓跋旬背对着她,似根本没听到她的声音,他懒懒向池面弹下一粒药丸。清澈的小池塘里那些正游得欢快的鱼儿瞬间就翻了白肚皮浮了上来。
“杏,杏你不要不理我啊,我也没有想到小若和小山最后会双双和朝廷联姻,本来西南王爷那边都已经制出了将朝廷派出的士兵赶出西南郡的战略计策了。啊……对不起嘛,我们再想其他的方法让王上知道神木教的厉害,让他不敢小瞧我。”芙琳娜扯上他的杏色广袖,“杏,你说话嘛,我其实也很想早点嫁给你的,就怪那个臭王上!”
芙琳娜一脸单纯的娇蛮,她哪里知道拓跋旬在为了苏妲拉的最终选择而低落。
拓跋旬懒懒扯回自己的袖子,“娜娜,如今西南郡和朝廷的关系大为牢固,你还回去安心做神木教教主吧,莫要做出让神木教受损伤的事了。”
心灰意懒之下,拓跋旬却还将分手的话说得在情在理,让人恼恨不得。
“不,我不要做教主,我要和杏在一起。”芙琳娜连声反对着,并从背后抱住了他。
拓跋旬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娜娜,你回去吧,不要再来找我了。送客!”
他现在自顾不暇,再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搭理其他的女子。
“旬,我不要离开你,我不走!”芙琳娜已经哭了出来,“我们可以找个不认识我们的地方隐姓埋名生活呀,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娜娜,我不爱你,我不会跟你一起生活的。”拓跋旬终于撕下了好脸面,他冷冷留下话语后就径直走了出去。
芙琳娜只呆呆的看着他离去,双眼没了以前的飞扬神采,再没有挽留的力气。
御药房这边,苏妲拉并不知子倾苑发生的事,她正在专心拣着药草。
庭中的古槐不知不日日受到草药气息的滋补加上鲜有人迹打扰,生得分外粗大,逐渐炎热起来的日头也被层层枝叶滤去了不少,风从其间钻进来,人于其下更觉清凉宁静。
“吟儿这里真像个世外桃源,难怪孤捡到金刀那晚依旧找不着吟儿。”拓跋硕竟身着侍卫服装走了进来。
小皇子目前没有什么突变,他心情烦闷便想过来找她。不过即使没发生什么事,他也会过来找她的。
古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现在算深深懂得。
苏妲拉盈盈行了一个礼,看他一身镶白侍卫劲装,却真有几分英姿飒爽身形挺拔的侍卫样子,她浅笑,“侍卫大人现在找到吟儿啦,快快把金刀还给吟儿吧。”
拓跋硕看见她清颦浅笑的样子,仿佛跋涉已久的旅人突然发现了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