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同样卷了袖子,一副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势。
“那我呢?”
“去给我看卷子啊。”陆开说得理所当然。
叶蔓蔓抿了抿嘴角,少见地没敢直视他,低低地垂下了眼,“我弄的,我来。”
她的睫毛翘翘的,只是因为颜色浅不仔细瞧不真,每次往下一搭就像层朦朦胧胧的描边,好看的不得了。
陆开歪了歪头,“那还不是因为看我学习那么辛苦给我补补?”
叶蔓蔓抬头,正对上他有点可爱的表情,和那双笑意浓浓的漆黑眸子。
她突然有点不好意思,红了耳根。
“反正不也没成吗。”她小声嘀咕。
陆开稍弯腰凑近她,细看那排忽闪的小扇子,“妳知道在刘奶奶家时她跟我说什么吗?”他学着刘奶奶那中气十足的语调,“你怎么能让她做饭?她那双手是要搞科研的!”
刘奶奶那个表情太真实了,叶蔓蔓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看,我已经错得离谱,妳可别再给我招骂了。”
叶蔓蔓给他找了双深绿橡胶手套,坚持地给他手掌到小臂套得严严实实,这才允许他运用那“强效”武器。
陆开想妳自己拿着用时怎么就不记着戴手套?
陆少爷开始和油渍做斗争,叶蔓蔓负责给他找工具收拾那些碎得乱七八糟的东西,两人里外忙活了快三个小时。
其实本来没那么多事,但两个缺乏经验的人越做事越多,家里还什么都没有,叶蔓蔓出去楼下小超市进购了各款抹布厨房纸,让不放心出来监工的刘奶奶看到又说她浪费。
厨房好容易不粘脚了,那摇摇欲坠的油烟机又很吓人,他们找了圆凳,上面盖各种盒子书籍之类架在灶台上顶住那油烟机。
一通下来可比运动会累多了。
家里一共四把椅子,两把顶了油烟机,他们正好还能有个座。
两人就坐在椅子上看那个狼狈的对方。
就算是再小心,身上还是擦上了些油渍,还有被撞碎的酱油渍,更别提那吹都吹不散的类似于在火锅店住了七天的味道,好像连汗都被油糊在毛孔里出入不得。
陆少爷何曾如此狼狈,虽然他不是那种铺张浪费的人,可吃穿上也没委屈过自己,是沾上血的衣服随手扔垃圾桶的人。
他这身衣服可比蹭上那点血脏多了。
“去洗澡吧。”话就这么顺口而出。
陆开正在喝水,他实在不该在叶蔓蔓说话时喝水。
他多么艰难地才把那口水咽下去,然后干巴巴地瞧她,“啊?”
叶蔓蔓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累傻了,拧了下眉毛,“你这样不难受吗?家里别的没有,就热水多。”
“那妳呢?”他本意是问她也出一身汗难不难受。
但听上去就像是在邀请她一起洗澡……
叶蔓蔓抿着嘴,眼睫很缓慢地扇动了两下,在陆开看来那无异于核爆前短暂的平静,最后的和平。
“妳先洗,”他忙补,“我歇会,再改改错题,妳洗完了正好批改。”
他抓起那张可怜的试卷,令其催眠自己此时是张挡箭牌。
叶蔓蔓其实也真是难受得不行,她又拿了张卷子给他让他打发时间,然后去洗澡了。
她足够大方,可这房子就这么大点,小厅跟浴室也就隔了道老旧木门。
浴室不是干湿分离的,只用一挂浴帘隔开喷溅的水珠,水流倾斜而下再由地漏流出,像条生动的河,每一缕脉动都是声声入耳。
陆开能看进去题才有鬼了。
他正襟危坐,一杯一杯地灌凉水,又一想万一水喝多了想上厕所怎么办?他又想抽根烟,可刚才高压锅事件中那冉冉燃烧的灶火又让他心有余悸。
他于是起来转圈,可房厅太小,随便就能转到浴室门前,水流被什么阻隔,落地的声音变得不那么清脆。
还能是什么?
陆开一闭眼,他觉得自己像条被主人冷落而无所事事的狗,心里又急又期待地扒着门摇尾巴,但等来的肯定是一顿胖揍。
他这条,迎春的丧犬啊……
叶蔓蔓穿得规规整整擦着头发出来,自从头发短了她洗澡的时间跳崖缩减,她有些上瘾这种爽利。
一出来就看到陆开趴桌上脸朝墙,像睡着了。
她走路本来就轻,又穿着拖鞋,一路过去陆开都没察觉,于是以为他真睡着了。
结果看到陆开耳朵里的耳机。
叶蔓蔓也是习惯成自然了,有段时间天天跟他分享耳机,就见不得他两只耳朵都满着,像是抢了她的似的。
于是她神鬼莫测下探出了手,直接拿掉了他一只耳机放进了自己耳朵里。
陆开已经同时弹坐了起来,根本精神得很。许是今天受的惊吓额已经满了,除了那下动静有点大,倒也没再有什么反应,只瞧她的眼神有点直。
叶蔓蔓听了会,将耳机放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