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娃的声音软软的带着撒娇,赵凰歌眼中的冷意瞬间冰消雪融。
她从奶嬷嬷的手中把赵明柔接了过来,摸了摸她带着薄汗的小额头,放柔了声音道:“柔儿怎么来这么早,怎不多睡一会儿?”
后面的话,则是问奶嬷嬷的。
奶嬷嬷闻言,笑着回禀她:“小殿下昨夜睡得早,今儿天不亮就要起来呢。这会儿怕是才喝了奶,困劲儿又上来了。”
这话一出,赵明柔顿时将脸埋在她的肩膀,悄声道:“明柔才不困。”
她年岁小,但已然有了属于小孩子的自尊心。
赵凰歌也不戳破她,捏着她柔软的小手,这才看向赵杞年:“四皇子来的早,可吃过饭了?”
她声音虽然温和,可相较于方才对赵明柔的亲昵,这会儿倒是能听出隐晦的疏离来。
赵杞年抿唇,规规矩矩的行礼:“回小姑姑,已经吃过了。”
赵凰歌点头应了,也不再与他多言,含笑让他坐着,自己依旧抱着赵明柔。
偌大的偏殿内,一时倒有些安静下来。
赵明柔困倦的厉害,不过片刻就在她怀中睡着了,赵凰歌也不让人吵她,轻轻地拍着小女孩儿的背,让她睡得舒服些。
一旁的赵杞年则是有些坐立不安,他不时的偷瞧赵凰歌,想要张口说话,又带着些纠结,那张脸上表情堪称五彩缤纷。
赵凰歌余光看见他这模样,索性开口问道:“四皇子可是有事要说?”
骤然听得赵凰歌声音响起,赵杞年吓了一跳,有戾气一闪而过,旋即咬唇道:“没,没有,侄儿只是想问小姑姑,您昨夜睡得可好?”
他这话问的僵硬,还有些瑟缩,像是在努力背词一样。
他想要拉近关系,可那声音里却又带着些怯懦。
赵凰歌无意识皱了皱眉,复又叹了口气,道:“还不错,殿下可是夜里没休息好?瞧着脸色有些憔悴。”
凭心而论,不管是前世里他的所作所为,还是今生赵杞年对待自己的态度,都让赵凰歌喜欢不起来。
不对他做什么,已然是赵凰歌的底线了,让她再如前世一般对他掏心掏肺,赵凰歌觉得自己做不到。
但眼下看着他这模样,她又有些无奈。
赵杞年这个人,怎么说呢?
她有时甚至不知道是该怪自己没教好,还是怪他天生的歪。
按说,他是皇后的嫡子,又是赵显垣唯一的儿子,金尊玉贵的身份,本该贵气十足。
然而,也正是被倾注了太多希望,反倒是让赵杞年带着怯懦与自卑。
皇后出身并不高。
她之所以母仪天下,一是因为她是赵显垣的发妻,二是因为赵显垣不希望,这个后位上坐着的,是四大世家的任何一位。
所以,在赵显垣登基之后,她虽然从王妃成了皇后,却在后宫不得人心,若非靠着太后的强硬手腕,她根本压不住那些后妃们。
皇后将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赵杞年的身上,但不知是孩子的逆反心理,还是赵杞年太过平庸,至少赵凰歌在不止一人的口中听到过“天资中上”的评价。
所谓的上,不过是一个台阶。
他们真正想说的,是天资平庸。
前世,赵凰歌极力想扭转这个局面,尤其是皇兄死之后,赵杞年登基,她待这孩子便越发严厉。
她起初以为,他们之间的怨恨便是那时候埋下来的。
可重生后才发现,其实还要更早。
想也知道,那是谁的功劳。
皇后大抵又教了他什么,所以赵杞年面对自己的时候,才会是又想讨好,又忌惮她的模样。
七岁多的孩子伪装的不高明,她有心观察之下,更能清晰的看到对方眼中的畏惧。
所以这会儿,见到对方这模样,她感叹的同时,声音也软了下来。
见赵凰歌如他所愿的搭话,赵杞年的声音更多了些小心翼翼:“多谢小姑姑关心,昨夜看书到子夜,晨起的有些早,所以有些困倦。”
闻言,赵凰歌点头:“殿下勤勉,这是好事。”
皇后在管教他学业上,出乎寻常的严苛,宫内尚在人世的,只他一个皇子,一日要有七八个老师围着他转。
赵杞年勉强笑了笑,道:“之前听母后说,小姑姑的策论学的最好,侄儿改日可不可以去请教您?”
他这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更像是背书了。
赵凰歌却没有立刻回答他。
她不傻,自然知道这些话是谁教的。
“本宫的策论,师从大学士。殿下若是想学,改樱花国宫与皇兄说一说。”
听得她话里的意思,赵杞年忙的摆手:“不,不必惊动老先生,侄儿只是,只是……”
他急红了眼,现下教授他策论的老师,乃是翰林院的学士,若是骤然换了,旁人还当他对自己的老师有什么不满呢。
赵凰歌不过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