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桓看的出来,这个老头不像个正常人,兴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兴许本来就不正常,总之,后来的一段路,他絮絮叨叨说的,都是他之前如何用何种毒,把何人毒死,以及那人中毒后濒死前的种种。
旁人的死亡对他来说,只不过是炫耀的资本。
他沾沾自喜,谈论生死,就像谈论天气一样。
仿佛死的只是一只鸡或者一条狗。
牛桓是个将军,自从在战场上见到了那些血腥残酷的画面后,对生命更多的是敬畏,他很难接受旁人这样的论调,但为了探听到更多有用的消息,他只能忍气吞声,还要时不时的附和几句。
他很痛苦。
实际上老头说的高兴了,就开始胡言乱语,夹杂着哼几句小曲。
牛桓的思绪便不由得乱飞。
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许姑娘怕是活不久了。
他亲眼见过陆廷野对那位许姑娘有多在意,几乎可以想象,一旦许知意出了任何的差错,陆廷野都绝不会是现在这样,或许会变得比之前传闻里面的更可怕,更残暴,更胜恶魔。
牛桓只是稍微想想,就觉得忍不住捏了一把汗。
陆廷野本就阴晴不定,真要发起疯来,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老头还在耳边不停的念叨,牛桓心里有了主意,轻咳了声,幽幽的问道,“那照你说的,所有的毒药都有解药,解药与毒药是相生相克的,那么那个什么粉色梦幻,也有解药吗?”
“那是当然!”提到自己最擅长的事情上面,老头自信满满,夸夸其谈,说道,“任何毒药都有解药,解药自然在我这里,不过解药只有一份,而且这解药现在还不能用。”
“过段时间再用?”牛桓见老头没有起疑,继续问道。
“不能用,得等她死了之后再用。”
牛桓不解,疑惑非常的道,“人都死了,再用解药,难不成还能起死回生吗?”
老头刚要说话,恰好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牛桓习武多年,虽资质平平,但目力及耳力要比寻常人要强。
他隐约听到来人彼此交谈中,谈到了毒师和丘老的字眼,暗道有人寻来了。
老头说他是皇上的贵客,那么肯定是皇上派人来寻的。
要是让司征尘看到他和老头在一起,势必会生出不必要的麻烦。
不幸的话,好不容易摆脱了司征尘对他的怀疑,只怕又会前功尽弃。
坚决不能让人看到他们两个在一起!
大概到了紧急的时刻,都会激发人的潜能。
牛桓脑筋转的飞快,就在老头还喋喋不休的时候,忽然一个手刀,照着他的后颈砍下,老头的声音戛然而止,紧跟着,幽暗光影中,他亲眼看着他,轰的跌倒在地。
晕过去了。
牛桓看到火光朝这边涌来,拔腿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
不多时,陆陆续续有士兵过来,他们发现了老头,大呼着找到了。
牛桓偷偷冒出头看了眼,火光忽明忽灭,被一群人簇拥在中间的,不正是司征尘吗?
司征尘满身都是汗,脸上的汗珠更是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他胡乱抹了把,见找到了人,严肃的脸,在光影中露出抹阴森的笑。
“怎么回事?死了吗?”他急切的问道。
这老头可不能死,要死也是过段时间再死,他死了,许知意的毒怎么办?
司征尘只要想到这里,就急的团团转,又催促着道,“赶紧叫人看看,是死是活,怎么晕倒在这种偏僻的地方,你们这些守卫是怎么看管的!”
守卫大气都不敢出,忙一股脑的跪地求饶。
有个士兵探了探老头的鼻息,回话说道,“皇上,人还活着!”
“那怎么晕死了?”
士兵拧着鼻子说道,“这里很浓的酒味,兴许是喝多了。”
司征尘方才离得远,闻言上前几步,果然浓郁的味道,熏得他险些吐了。
他用手帕捂住口鼻,后退几步,嫌弃无比的道,“快,快抬回去,还有,这种浓度的酒,宫里面是没有的,他的酒从什么地方来的,都给朕查!”
司征尘心里松了口气,他还以为老头儿自己跑了,或者死了呢。
好在是虚惊一场。
一群人蜂拥而来,又浩浩荡荡的离开。
很快原本安静黑暗的院子里,便只剩躲在暗处的牛桓一人。
他瞧着前面人远去的方向,沉吟片刻,提步跟了上去。
牛桓习武,跟了一段路程之后,并没有人发现他的存在。
他顺利的找到了熟悉的路,之后,若无其事的出了宫门。
等回到别院,连口水都来不及喝,就乔装打扮,再度出门,直奔王府。
此时已经二更天了。
他没去正门,辗转来到王府的侧门,开门的还是老管家,见到他后,起初没认出来,后来端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