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意看着铜镜里的女人,陌生而美丽。
尽管都知道她是漂亮的,然而此刻,在场的人还是被惊艳到,半天才反应过来,七嘴八舌的夸赞,言辞恳切又真诚。
陆心水夸张的叫道,“完了完了,鼻血要流出来了,阿梨,你的手帕借我用用。”
楚梨莞尔,朝她嗔了眼,还是那么没大没小。
陆心水走到许知意跟前,目光是毫不掩饰的火辣,她将她上上下下、下下上上的打量了几遍,突然色眯眯的挑了挑眉,“长成这样,哪个男人看了不迷糊?我看我也迷糊。哎哟,不行了,鼻血又要流出来了……”
她大幅度的抽出手帕,捂住鼻子,这一系列动作做下来,行云流水,无比娴熟,看的周围人忍俊不禁,各个脸带笑意。
许知意气呼呼的翻了个白眼,见人靠过来,咬牙说道,“你就打趣我吧,有本事你一辈子不嫁人,不然到时候看我怎么逗你。”
陆心水今日高兴,提了她向来忌讳的话题,她神色也未改变,反而喜滋滋的摇头晃脑,“我还怕你不成?”
“好啦。”楚梨打断她们二人幼稚的斗嘴,说道,“你们两个都消停会,我听外面敲锣打鼓的声音越发近了,阿芷,你去取来红盖头,给娇娇盖上。”
提到正经事,陆心水从不掉链子。
她取了红盖头过来,交给楚梨,楚梨冲门口招招手,众人这才发现,许邕不知何时进到屋里来。
许府如今水涨船高,搭上陆廷野之后,想要巴结的人成群结队,今日来了不少客人,认识的不认识的,许邕作为许家唯一的嫡子,本该在外面忙碌,却不合时宜的出现在这里。
众人疑惑而惊讶的目光,令他有几分尴尬。
楚梨却再次开口,“邕哥儿,你上前来。莫要耽误时间。”
许邕听话的来到前面,楚梨把红盖头交给他,笑盈盈的对他说,“去吧。”
“我?”许邕喉结滚了滚,有点激动,又很紧张,他期待的看向许知意,他的阿姐今日明艳娇媚的,令他都不敢多看一眼。
“快去呀!”楚梨轻轻推了他一下,“你不去谁去?姑父在外面待客,姑母又早早的去了,只有你与娇娇血脉相连,这种日子,你就别再推脱了。”
许邕捏紧了帕子,就在这时,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轻轻搭在了他手上。
他抬眸看去,许知意正笑盈盈的看他,他被盯得心神乱晃,急忙垂下眼,举起帕子,仍是不太敢看许知意,但还是精准的将红盖头盖在了她头上。
就在这时,门外也响起了鞭炮声,小东兴奋的彻底化身鸭子,扯着嗓子嘎嘎的叫,“迎亲的来啦!王爷来迎亲啦!”
陆心水也突然更加高兴,倾身趴到窗户旁,扒着脑袋往外面看,果不其然看到了浩浩荡荡的队伍,已经陆陆续续往小院子里面挤。
喜婆忙碌起来,到处都是喧闹声,叽叽喳喳的人,笑声闹声,来来回回的脚步声,一并充斥在耳畔。
许知意顶着个红盖头,什么都看不见,好在有喜婆在身侧,时刻提醒着她该做什么,大概是因为紧张,又或许是因为激动,总之,她觉得自己像个提线木偶,直到被一只熟悉干燥的大掌握住了手,她才回过神来。
男人的指尖,挑逗的在她掌心挠了挠,像是某种两个人约定好的暗号,许知意忍不住勾了勾唇,从早上起来那种萦绕在心头的迷茫和不安担忧,随着他的到来,渐渐都变成了安定与踏实。
她捏紧了几分,手心的濡湿,也沾染到他手上,男人低低的笑了声,尽管周围嘈杂不已,但她还是能清楚听到这抹笑,甚至能想象出他此时的表情。
许知意的心尖颤了颤,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但莫名就是觉得在笑她,她报复似的伸出手指刮了刮他的掌心,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不许笑。”
“没笑。”他同样压低了声音回答说,“倒是娇娇不必紧张,只是走个流程。”说到这里,他突然倾身过来,在她耳边道,“出这么多汗呢。”
“热的。”说出口许知意就后悔了,现在寒冬腊月的,道路两旁的白雪堆成小山,这话显然没有什么说服力。
好在就在这时,花轿到了,陆廷野压抑着笑声,轻声提醒她说,“抬脚小祖宗,别绊倒了。”
周围的人一阵哄笑。
许知意脸也烫了,借着他的力,进到了花轿里,鞭炮声和锣鼓声再次响起来,她这才松了口气。
来到王府里,便是举行仪式,拜堂的时候,没出什么意外,毕竟陆廷野身份在那里摆着,谁也不敢来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端王的女人。
许知意被送进洞房,头上沉甸甸的首饰,几乎要把她的脖子压弯,她同青果说道,“现在没有外人了,你快帮我把这些劳什子的东西摘掉,实在是太沉了。”
顶在头上一会,感觉尚能忍受,时间久了,整个后背都因这些首饰的重量被压弯了。
她说着就要动手去摘,被青果连声低呼着阻止,她拦下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