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朝雨埋着头,许久都未能开口言语,过了好一阵,她才忽然站了起来,说:你觉得,圣剑有可能在谁手里?
薛谈挠了挠头:这谁能猜到?不过属下认为谁杀了叶芝兰,圣剑应该就在谁手里,可我们现在就是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啊。
温朝雨跳下了台阶,深邃的眉眼似乎有濡湿的痕迹,她叹了口气,沉声说:那就把这个人揪出来,再找到圣剑,把它还给南宫悯。
薛谈愣了一下,语重心长道:护法,既然教主已经对您这般开恩,属下觉得,您还是别掺和这些事了,有这些金子,咱们可以在上元城里置套宅子,您不是觉得不好意思回到云华宫么?那就住自己买的宅子,这样季姑娘当了掌门后也不愁难以与您相见。那些复杂的事情,您就别管了。
你以为身在江湖真是说走就能走的?温朝雨攥紧了拳头,回首看了一眼望川殿,这是我最后能帮南宫悯做的事了。
申时三刻,魏城下了一场小雨。
廊桥不挡风,将水榭垂挂的四面纱帐吹得高高扬起,沾了雨,又都坠了回去。湖面漾着涟漪,一群锦鲤追着湿掉的河灯嬉戏,闹得欢快。身着紫衣的女人从栏边俯了身,将那快要散架的河灯捞了起来。
游鱼受惊散开,扑腾起来的水花溅到了阿芙手上,她把头缩回来,对梦无归说:方才金淮城那边来了一封信,师父是亲自看,还是听我转述?
梦无归凭栏远眺,手里的河灯落进了炉子里,她淡声说:念给我听。
阿芙应了一声,拆了信封一目十行地浏览起来,末了脸色一变,面如菜色道:这您还是自己看罢。
青烟升腾,河灯在火中缓缓燃烧,很快便化作灰烬。梦无归闻着那刺鼻的味道,却没有躲开,她重复道:念给我听。
阿芙看了她一眼,只好犹犹豫豫地开口道:几日前罗氏滑了胎,傅楼主查出来是师姐做的,不仅废了她的少楼主,还把她关进了禁闭室,说是师姐若是不认罪,就要把她交给罗家,不管她的死活。
梦无归转过身,素白的面容浮出了几分冷意。
师姐一定是被人陷害的!阿芙将那信笺也丢进炉子里烧了,说,她干不出来这种事。
梦无归沉思片刻,在石桌边矮身坐下,平静道:我倒宁愿是她做的,听闻罗氏有了身孕,我本也想过叫那孩子胎死腹中,只是没想到被人捷足先登了。
会是谁?阿芙脑子不够用,明月楼里谁和师姐有仇吗?
你猜不到?梦无归说。
我猜不到。阿芙说。
江湖上都传遍了,云华宫死了个紫薇教的细作,是那宫门大师姐叶芝兰,梦无归说,她不仅是叫温朝雨去保护尹秋的吹笛人,还是泄露流苍山地底机关图纸的告密人,你还没听说?
阿芙愣了愣,诧异道:我没听说啊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人?
她是与满江雪有仇,又杀不了满江雪,才转而帮助南宫悯灭了如意门,要拿这个折磨满江雪,梦无归冷笑,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以为是尹宣做的,没想到竟是一个无名之辈,尹宣背了这么多年的黑锅,真是可笑。
阿芙不明白:那这叶芝兰跟师姐又有什么关系?她人都死了,总不能是她做的罢?
梦无归略显无言,分析给她听:据传,那叶芝兰抓了尹秋,把她吊在悬崖边,要满江雪看着她死,云华宫本想将叶芝兰活捉,有人却在背后放了冷箭,那叶芝兰坠崖后还离奇地身中数刀,死在了崖下的半山腰。那么你觉得,杀她的人会是谁?
阿芙想了想,猜测道:她既然是紫薇教的细作,又是尹秋口中的那个吹笛人那她肯定知道杀了沈师叔的人是谁!
不错,梦无归道,那人自然会担心叶芝兰暴露他,所以躲在暗处把她给杀了,叶芝兰一死,这世上就只剩我和南宫悯知道他是谁,那他接下来定然会开始对付我和南宫悯。而我和南宫悯对比起来,他当然会先选择对付我。
阿芙恍然大悟,倏地抬眼道:师姐就是被他陷害的!说完这话,她又疑惑道,可师姐和我们的关系知道的人不多,就算他要对付您,可他又是怎么知道师姐的?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梦无归从果盘里拿了个橘子,慢条斯理地剥着皮,你师姐告诉了尹秋,尹秋必会告诉其他人,一传十十传百,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再者那年傅岑大婚,我受邀到场,江湖上已然有很多人都知道我与明月楼有来往,那人不好直接对九仙堂下手,他就只能猜测我是否还有其他势力相帮,他头一个想到的就只会是明月楼。即便他不知你师姐与我的关系,但只要她丢了少楼主的位子,明月楼就少了个继承人,这对他来说也就怎么都不会亏了。
阿芙拖长调子哦了一声,犯难道:那怎么办?师姐好不容易才当上了少楼主,这下又成了阶下囚,她要是洗不清嫌疑,傅楼主肯定会大义灭亲的。这样一来,师父就拿不到明月楼了,那我们这次不就栽在那个人手里了吗?
梦无归将果皮搁在手边,把剥好的橘子递给了阿芙,哼笑道:表面看来,我腹背受敌,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