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雁冰脂在后面跟着,看见远处树影之间一灯一影渐渐走近,一个小太监恭身施礼。两人并不认得,便问:“你是哪宫的,有什么事?”
小玉儿恍然转醒,转头去看。“奴才见过玉主子。”小太监紧跟宫辇,欲言又止的样子教人生疑,小玉儿心中诧异,顿足教宫辇停下,走至一边,问:“谁差你来的?”
小太监低声道:“奴才是瑞相爷的人,相爷有事与主子相商,现在听雨阁等着主子。”
小玉儿沉思片刻,便命冰脂与宫辇仍在此处等候,扶着归雁,由小太监挑灯引路,往听雨阁去。
冬夜料峭,曲径通幽,一灯引路惊飞树上寒鸦,小玉儿越走疑虑越重,几欲折回身去又恐耽误了班瑞正事,只得见机行事。至听雨阁附近,小太监止住脚步,轻声道:“相爷就在里面,奴才不方便进去,主子请。”
听雨阁旧漆朱门半掩,隐约可见里面有微弱灯火,侧身进去,班微起身抱拳“皇嫂”。
小玉儿暗吁口气,含笑应了声:“七弟。”
昏暗中两人具看不清对方神色,沉默半晌,班微道:“多日不见,皇嫂瘦了。”
小玉儿侧过身,低头无语。
班微叹口气,道:“皇兄在上苑时已经知道傅少安的事,怎么他回来,你们却。。。。。。”这话实不该他问,顿一顿又道:“皇兄如今在边关,皇嫂又什么难处就与我说罢,臣弟拼了命也要保你们母子周全。”
小玉儿听见“傅少安”三字不由愣住,并未听清他下面说什么,脱口问道:“傅少安?他不是死了么?”
“傅少安现活得好好的,皇兄命我赏他些银子去外乡生活。是臣弟亲自派人送走他,皇嫂为什么说他死了?”
小玉儿脑中乱轰轰一片,喃喃道:“他没死?他为什么说他。。。。。。”
班微不明白这几个“他”的意思,纳闷道:“臣弟愿担保,傅少安还活着,皇嫂若不相信,等皇兄回凤城,可亲自问他。”
小玉儿大梦方醒,上前两步,施礼道:“多谢七弟。”荥荥灯火下一张脸带着笑意,似欢喜到极处。
班微侧身回避:“皇嫂不必谢我,这全是皇兄的意思。”说完想起此番来意,问:“究竟出了什么事,皇嫂急着要见臣弟?”
小玉儿茫然不解:“我并没有。”话一出口,脑中火石电光一闪,恍然大悟,急声道:“你快走。”
班微亦已明白,撂袍就往外走,此刻已经来不及了,外面脚步纷乱,说笑声渐近门口。须臾,殿门大开,一遛宫灯分侧两旁,宫女太监大群人簇拥着皇后,丽妃,王昭仪,吴昭仪,傅宝林,张宝林鱼贯而入。
明晃晃的宫灯照着小玉儿和班微,无处遁行。皇后被众人簇拥着一路说笑,至殿内抬头之间笑容便凝固在脸上,望着他二人许久,仍似不能置信。
众人亦怔住,只丽妃从皇后身后站出,嘴角噙了一丝笑意,冷冷看向小玉儿。
小玉儿班微心知不能善了,上前跪礼:“皇后娘娘。”
“怎么回事?你们怎会在这里?”皇后端正了神色,沉声问道。
长久的沉默,殿内气氛诡异到极点,小玉儿跪在地上,脸上一派漠然,似没有听见皇后的问话。
班微径直站起身,抱拳道:“皇后娘娘,臣弟……”话到嘴边顿住,无法说,亦不知该说什么。
皇后看向小玉儿,见她神色淡然,竟全无羞耻之意,不由大怒,厉声道:“姜昭仪,你可知罪?”
小玉儿抬头看向皇后身侧的丽妃,突然微微一笑,眸中无比清亮。
这样平静的目光,丽妃却觉得被看了个通透,不由打个激灵,只是好容易有机会扳倒小玉儿,如何能放过?暗自定定神,转头对皇后道:“皇后娘娘,请恕臣妾多言,今日之事关乎皇家体面,皇后娘娘该当机立断。”
丽妃意图昭显,班微顾不得避嫌,急声道:“姜昭仪乃太子生母,皇后娘娘千万不可草率行事。”
丽妃冷笑:“瑞相爷,你与此事脱不了干系,我劝相爷还是先为自己打算,莫要逞一时意气。”
此言一出,班微却镇定下来,侧脸看向她,瑞相爷虽不若皇帝一身霸气,但冷目如刀足以使人心惊,丽妃垂下头不敢与他对视。一时间气氛十分紧张,人人捏了把冷汗,许久,班微对着皇后缓缓开口,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皇兄亲征在外,宫中御林军,九门军士具由臣弟号令,本王劝皇后娘娘还是慎重些才好。”
皇后素来无主见,被瑞王用话一逼更没了主意,思忖半晌,无奈言道:“就请太后做主罢。”说完转身往外去。
丽妃银牙暗咬,狠狠地瞪了小玉儿一眼,一摔袖跟在皇后后面,王昭仪等人具是看好戏,脸上遮掩不住喜色簇拥着皇后丽妃出殿。
归雁已经吓得不知所措,慌乱着搀起小玉儿,泣道:“主子,主子,怎么办?”
小玉儿轻叹一声摇摇头,班微低声道:“别怕,一切有我。”缚手出殿。
太后正与李